坐在李竹心身旁的林言心把臉湊近李竹心:“怎麼,我們娘兒倆長得不像嗎?”
林遠喬瞳孔猛地一縮,他踉蹌著後退半步,“你……你們...…你們在耍我!”
聲音裡帶著破音的顫抖,往日故作高深的派頭碎了一地。
李竹心和林言心對視一眼,唇角同時勾起弧度。
這一瞬間,母女倆眉眼間的淩厲如出一轍,像是兩柄淬了毒的匕首。
陳太太優雅地站起來,珍珠耳墜隨著動作輕輕搖晃:“這個遊戲終於可以結束了,我都快玩膩了。”
她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姿態慵懶地走到電腦屏前,猩紅指甲隨意點向一隻漲停的股票:“這隻,讓它跌了吧。”
話音未落,一旁的技術人員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
屏幕上,那隻原本一路飄紅的股票突然像斷了線的風箏,綠色的柱狀圖瘋狂下挫,成交量的數字如同雪崩般跳動。
陳太太興致大發,又接連指了幾隻股票,指尖劃過之處,股市如同她掌中的提線木偶。
想讓哪隻漲,哪隻便扶搖直上;想讓哪隻跌,哪隻就一瀉千裡。
電子屏幕的幽光照亮眾人的臉,此起彼伏的哄笑聲中,林遠橋感覺自己的耳膜都要被刺破。
他踉蹌著撲向電腦,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這是假的!不對,它不該這樣...”
顫抖的手指在屏幕上胡亂點著,卻隻換來更刺耳的嘲笑。
西裝革履的金融精英王先生慢條斯理地解開袖扣,眼中儘是戲謔:“老林,你之前不是說這隻股票穩如泰山?
怎麼現在綠得比翡翠還通透?”
他身旁的女秘書“噗嗤”笑出聲,塗著豔麗甲油的手指輕點屏幕:“您不是最愛說‘順勢而為’嗎?
這勢,怎麼順著順著就到溝裡去了?”
角落裡的年輕交易員嘲諷著:“還記得您當初講的‘波浪理論’嗎?
說什麼五浪上漲勢不可擋,現在倒好,直接跌成退潮後的沙灘!”
他故意拉長語調,模仿著林遠橋平日裡裝腔作勢的口吻,惹得眾人笑得前仰後合。
戴貝雷帽的文藝青年晃著紅酒杯,陰陽怪氣道:“股神大人,您上次在酒會上高談闊論,說‘風險控製是藝術’。
我看您這藝術造詣,怕是連幼兒園小朋友的塗鴉都不如。”
“還股神?”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突然站起來,啤酒肚把襯衫繃得緊緊的,“你連最基礎的k線形態都能看錯,還好意思講什麼‘量價關係’?
我看了這水平,去菜市場賣菜都得賠本!”
眾人聞言笑得東倒西歪,有人甚至笑出了眼淚。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慢悠悠地放下雪茄,煙霧繚繞中,聲音卻格外清晰:“林先生,您每次分析行情時,那些專業術語一套接一套,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現在想來,不過是些空架子罷了。”
嘲諷聲像潮水般湧來,一句比一句尖銳,一句比一句刺耳。
林遠喬感覺四周的空氣都在擠壓著他,中山裝下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呼吸變得急促而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