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陽光炙烤著京城大地,蟬鳴聲此起彼伏,聒噪得讓人煩躁。
林言心從臥室緩緩走出,身上依舊穿著那套粗布衣裳。
這套衣服,是她離開顧家村時,顧母特意連夜為她趕製的新衣裳,針腳細密,乾淨整潔,穿著舒適自在,款式也是顧家村附近最流行的。
可一來到京城,這套粗布衣裳與那些精致的的確良料子衣服相比,便顯得格外粗糙,款式也土裡土氣,毫無設計感可言。
林遠喬坐在客廳主位上,看著林言心出來還是身著那身粗布衣服,眉頭不易察覺地微微一皺。
但很快便恢複了淡定自若的神情,笑著招呼道:“言心,來來來,坐到你青山哥哥旁邊兒。
今天你們倆的婚事就定下來了,過不了幾天就成小夫妻,不要那麼拘謹嘛,哈哈……”
那笑聲裡,帶著幾分虛情假意,更多的是急於促成婚事的迫切。
沈清梨和林雲可看到林言心沒換衣服,眼神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她們可是清楚得很,林言心包袱裡的衣服都是些什麼樣子。
當初林言心跟隨沈清梨回到林家,一進門,沈清梨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收起了之前還算和善的表情。
冷著臉,語氣嫌棄地說道:“把你那破包袱丟了,誰知道你的包袱裡有沒有什麼虱子跳蚤的。
農村人都臟,還是丟了吧,彆把家裡都汙染了,到時候我給你買新的。”
說完,根本不容林言心反抗,一把奪過她的包袱,隨手丟在了門口的垃圾箱旁邊。
林言心倔強地跑過去,把包袱拎了回來。
正巧這時林雲可從單位下班回來,看到這一幕,趕忙捂著鼻子,滿臉嫌棄地躲到了沈清梨身後。
林言心紅著眼眶,當著母女倆的麵,把包袱打開,將裡麵的衣服一件件抖出來,聲音帶著哭腔說道:“媽媽,我的衣服都是乾淨的,而且全是新的,絕對不會有虱子跳蚤。”
沈清梨這才勉強同意林言心把包袱帶進她的小房間,還再三強調,這包袱隻能放在那屋,不準拿出來。
當天還讓林言心好好的搓了頓澡,就連她洗好的頭發,也隻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才算滿意。
對於這件事,林遠喬毫不知情,也根本不關心。
在他心裡,隻要能達到目的,得到陸家的聘禮,讓自己的親生女兒林雲可不受罪,其他的都不重要。
林言心目光清朗,緩緩從陸父、陸母和陸青山身上掃過。
那眼神,清澈中帶著幾分倔強與不屑。
沈清梨在一旁不耐煩地催促道:“還愣著乾什麼?趕快打招呼啊!”
林言心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到陸父身旁,輕聲說道:“陸伯父好。”
陸父剛要開口回應,陸母卻嫌棄地輕哼一聲,高高地仰起頭,眼神中滿是鄙夷。
她打心眼裡看不上林言心,雖然也不同意兩家換親的事,可如今陸家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境地。
這段時間,陸父陸母四處奔波,求爺爺告奶奶,大把大把地送錢出去,可沒人敢收,所有人都躲著他們。
為了不被下放,他們隻能緊緊抱住林遠喬這條大腿。
所以,當林遠喬提出換親的時候,他們即便恨得咬牙切齒,也隻能把這口氣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