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意拉著顧南河的手,柔聲安慰:“二哥,你也彆太上火,比你慘的人多了去了,彆往心裡去。
要不是這次言心回來,我們還不知道你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早知道早幫你想辦法了。”
“就是啊二哥,”顧順心也說,“你總是跟我們說‘有事兒跟我說’,可你自己有事了,卻啥也不跟我們說。
要不是之前振興要複讀,你掏不出學費,實在走投無路了,也不會找我去借錢吧!”
提到兒子,顧南河的頭垂得更低了。
他雙手抱著頭,指縫間露出的頭發已經花白了大半,“都怪我,都怪我……”
他哽咽著,聲音裡滿是絕望,“是我把孩子教壞了,一根筋,認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明明沒那金剛鑽,偏要攬那瓷器活……
可我就是這性格,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他啊……”
二嫂在一旁聽著,眼圈又紅了:“這倆孩子,都隨了你這死強的性格。”
她吸了吸鼻子,“家裡收到的通知書都有五份了,可他就是不去,非說要考京城名牌大學,今年還鐵了心要複讀,唉~~”
林言心朝裡屋看了一眼,屋裡靜悄悄的,沒什麼動靜,“振興呢?
他是去市裡了,還是去學校了?
怎麼沒見到他?”
“去他同學家了。”二嫂歎了口氣,臉上滿是愁容,“孩子這段時間心情也不好。
他上高中的時候,跟一個女孩子處對象,那閨女我見過,長得水靈,性格也好。
當時我還想著,等他們倆考上大學,就趕緊把婚事定下來,可現在……”
她搖了搖頭,聲音更低了,“人家姑娘去年就畢業,已經參加了工作。
聽說等不及振興,準備結婚了。
今天是那姑娘結婚的日子,振興應該是去婚禮上了。”
林言心輕輕拍了拍二嫂的胳膊,“振興的事先放放,他年輕人,慢慢就想通了。
二哥,要不你帶我們去找找那個老張,聽聽他怎麼說?”
顧南河猶豫了一下,雙手在膝蓋上使勁搓了搓,最終還是擺了擺手,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算了,算了。
老張也不容易,他把自己的養老錢都給兒子投了進去,一分沒回來,還欠了一屁股外債。
聽說追債的天天堵他家門,把門檻都快踏平了。”
他歎了口氣,“我們倆在一起工作了二十多年,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就算再難,也不能去給他落井下石啊。”
“你呀!”二嫂氣得猛地站起來,指著顧南河,“你不去落井下石,那我們的一萬多塊錢怎麼辦?
我二哥那三千多怎麼辦?
就這麼打水漂了?”
她越說越激動,聲音都帶上了哭腔:“還有振文!
他上大學的時候,處了個對象,人家姑娘挺好的,說不準很快就要提結婚的事。
他剛參加工作,第一個月工資還沒發呢,手裡一分錢都沒有。
要是女方真提結婚,我們拿什麼給人家彩禮?
拿什麼給他們辦婚事?
總不能讓孩子空著手娶媳婦吧?”
二嫂的話音剛落,顧南河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通紅,厲聲吼道:“你說什麼?
好好的提振文乾什麼!”
他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動了真火,“振文的事以後再說!
他有爹媽,有我們倆,還能讓他娶不上媳婦?
你跟南湖他們說這些乾啥!
誰家沒有困難,就你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