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仲夏的第一縷陽光出現在大地的儘頭,露水很快蒸發,空氣漸漸變得炎熱。
洛京南城外,此刻人山人海,延綿數裡。
百姓們夾道而立,三五成群,臉上笑容洋溢,嘴上好奇談論著最近名揚洛京的幾位英雄。
“先生,好多人啊!”
城外山坡上,一高一矮,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佇立。
趙空明眼神眺望,臉上滿是激動和羨慕。
“如果我能被百姓如此愛戴,一輩子也值了!”
少年忽然扭頭看向楊戩,“先生以您的實力,殺死一頭妖王肯定輕而易舉。”
“為什麼您不去做官,也不揚名江湖,整天待在家裡喝茶賞花,會不會有些太低調了?”
“學生沒有其它意思,隻是單純替您感到可惜。”
楊戩目光平靜,林風悄悄掀起黑色的衣擺。
“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在你看來覺得可惜,可在我看來卻是很好。人生在世,所求不過順心順意而已。”
少年似乎若有所悟,目光重新投向遠處。
楊戩目光投向前方,穿過重重阻礙,一座道邊涼亭映入眼簾。
亭外黑甲的禁軍持槍而立,冰冷麵甲下是一雙雙淡漠的眼神,鐵血煞氣在空中凝聚,一片肅殺。
涼亭的另一邊,鮮紅的錦衣似火,雲天社的俠郎腰懸寶刀長劍,氣質鋒芒畢露,隱隱與對麵的禁軍交鋒。
隨著朝堂上北河王和左相的交鋒日益激烈,禁軍和雲天社之間的爭鬥也漸漸浮於明麵。
如果說亭外的交鋒如狂風般激烈,那麼亭內的交鋒就像大海下的暗流,看似平靜實則更加凶險,稍不注意將屍骨無存!
“如果不是這一次的機會,本王想見左相一麵都難得。”
八角亭下,朱紫權貴聚首,簇擁著中央的二人。
說話之人身穿杏黃四爪蟒袍,樣貌中年,蓄有胡須,五官端正,舉手投足間散發著雍容華貴之氣。
因為長年身居高位,所以男人身上氣勢威嚴十足,讓人不敢忽視,壓力巨大。
“王爺想要見下官自然是隨時都可以,關鍵是王爺因何要見。”
徐績麵帶微笑,麵對北河王的暗諷語氣不急不緩。
“左相還是一如當年那般伶牙俐齒。”
北河王被暗嗆了一句,下意識的皺眉,隨即舒展,不鹹不淡道。
“下官自然沒變,倒是王爺變了。”
徐績濃眉輕輕一挑。
北河王眼神微微閃爍,似有所指道:“當一個人坐上某個位置,在思考的時候往往就由不著自己。本王變了,但也沒變;左相沒變,其實也變了。”
“王爺剛才說下官伶牙俐齒,下官心裡有些竊喜,如今一看,卻是班本弄斧,獻醜了。”
徐績雖然嘴上這樣說著,臉上卻是沒有半點尷尬的意思,嘴角的笑容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
北河王聽到前麵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揚,可當他注意到對方的表情時,心中那點剛剛生起得意立刻消失,本來不錯的心情在遇到對方後一降再降。
好在他心態不錯,很快就收拾好心情。
反正他以前在鬥嘴上也幾乎沒贏過對方,輸了也就輸了吧。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不再開口。
當鳥聲高過樹梢,探子報了三次。
來自南陽縣的車隊,終於出現在馳道的儘頭。
“來了,來了!”
亭中,忙中偷閒的徐績放下手裡的奏折,揉揉發酸的手腕站起身朝外麵看去。
對麵,北河王拋下手裡的黑子打亂了棋盤的棋子,在王府衙屬幽怨的眼神中起身。
“先生,先生,我看到了,看到他們了!”
山坡上,趙空明發出歡喜的聲音。
以他的剛入煉氣期的修為,自然是做不到“千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