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麵露古怪,然後輕聲對著楊元魁說道:“老太爺,老趙昏睡之前有一句話要我轉達給您。”
楊元魁點點頭,“你說。”
楊福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不僅一字不落,還學著老趙的腔調,就差沒大沒小地拍勾肩搭背了。
“楊元魁,我真的很羨慕你有我這樣牛逼的兄弟。”
楊元魁愣了片刻,旋即啞然失笑。
他低頭看著不省人事的老趙,慚愧道:“這話沒法接啊……”
也不知道他在外頭打了多少架,惹是生非的,這把年紀了還不服老,本想著能囫圇個回來就挺好,缺胳膊斷腿也在情理之中,隻要回來……自己和他弄個天殘地缺的組合,也不枉半輩子綁在一起闖蕩江湖了。
不過聽楊福複述的話裡洋洋得意的味道,老趙估計沒輸且儘興了。
楊元魁吩咐道:“叫廚娘做些好菜,再去趟鏢局把老爺請回來,咱們晚上吃頓好的,然後一起聽老趙吹牛皮。”
……
完事之後的李嗣衝直接出了寮房,將料理何肆的活留給了何花。
何肆被何花像死豬褪毛一樣刷洗乾淨後,依舊癱在滿是汙穢的水桶中沒有氣力爬出。
換作第一次北上歸京的何肆,何肆路途多舛,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倒是破罐子破摔,可能也不會這麼難熬了。
不由感歎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看著何花額頭細密的汗水,鬢發濕答答貼著兩頰,何肆有些內疚。
他也沒想過,自己還年紀輕輕的,就淪為了那需要被“端屎端尿,床前儘孝”之人。
何肆鼻癰,其實聞不出什麼太難聞的味道。
但李嗣衝這兩天已經不再與他同住同睡了,說是嫌棄這房裡汙臭,寮房有味兒,更像是茅房。
現在是何花與何肆同住,本來是宗海師傅主動提出想要搬來的,但是不知為何原因,被李大人拒絕了,說什麼病無二醫。
李嗣衝沒有直接同何花調換房間,因為那間寮房正對那蓮台底座,柱刻七如來的施食台,那是向餓鬼布施的法器,供放加持過的食物、水、香。
李嗣衝這個不倫不類的假餓鬼可不想和真餓鬼為伍。
他去到那原本屬於宗海和尚的房間,關上房門,感受著這三天來不太“饑虛”的狀態。
這樣下去可不妙啊……
從未真正貪享血食的李嗣衝,時隔多年再一次將這束之高閣霸道真解施展,先是煉化了那跌落為偽五品境界原羈縻衛出身的白羽龍山,給了師兄曾郡。
之後在那以澤量屍的驪龍城煉化了數百叛軍屍首,提煉出七八枚紅丸,為了給那罪無可恕,倒反天罡,被做成人彘的李密乘一路續命來到京城。
現在則是為了替何肆抽絲剝,祓除血食之禍。
每一次使用,都會更加欲求不滿,狀態自然每況愈下。
可從三天前開始,何肆體內已經找不出半絲半縷的血食緒餘了。
李嗣衝的繅絲手段高明,自然賊不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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