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飯,烈托回了屋中歇息。
就這樣過了幾日,這日,晚娘見男人進了屋,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對自家漢子說道:“阿哥,他在咱們家這樣吃喝也不像樣子。”
女人不知,她的話一字不落地被屋裡的烈托聽了去。
他如今身無分文,在彆人家白吃白喝,長久下去,誰受得了?心道,不如明日就此離去,等回去了,再派人來答謝他們夫妻二人,到底救過他。
正想著,卻聽女人又說:“我再多做幾幅刺繡,你拿去店裡換些錢兩,買些肉食,他身上還帶著傷,怎麼能讓他跟著咱們天天清湯寡水的。”
烈托猛地一怔。
他的父親,烏塔的頭領,膝下子嗣眾多,他的母親隻是一個宮婢,偶然間得了一次寵幸,然後有了他。
母親並不得父親的寵愛,對他這個孩子,不僅沒有該有的關心,反而十分刻薄,總認為是他不爭氣,父親才不重視他們母子。
隻有父親偶爾過來的一兩次,母親才會表現出言不符實的關心,這種浮於表麵的關心,太可笑了,比灰塵還要輕。
兄弟之間更是爾虞我詐,恨不得將對方置之死地,這次他差點喪命就是拜那些人所賜。
從出生到現在,他從未體會過被人關心的滋味。直到剛才那一下,明明那樣輕柔的話,卻狠狠撞到了他的心上,撞得他生疼。
深夜,各人都睡去,偶聞幾聲犬吠。
烈托起夜,放水,推開門出到屋外,一轉頭見隔壁的窗紙上仍映著微弱的光,一道纖細的身影投在上麵,垂著頸,手上還在做著繡活。
房裡,男人呢喃不清的聲音傳來:“睡吧……”
“還有一點,我做完了,你明兒好拿去換錢,再買些好的鮮肉,給阿四補補身子。”
“嗯……”
烈托閉了閉眼,慢慢走到院中,抬起頭,看著天上清明的月,緩緩呼出一口氣。他的身體漸愈,留在此處的時日不多了……
又過了一段時日,烈托的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常幫著這個家做一些力氣活,譬如打水、劈柴。
晚娘不讓他做,他隻說:“炎兄在外賺錢養家,嫂嫂在家中又要操持家務,我不出點力氣,怎麼好待著?”
晚娘也不好再說。
這日,吃罷晚飯,晚娘先去房中歇息,兩個男人繼續喝酒,喝了不少酒,喝得臉紅紅的。
“炎兄是個有福之人。”烈托說道。
“如何說?”
“有嫂嫂這般好的人相伴,不是福是什麼?”
炎青喝酒的手一頓,看向烈托,醉醺的眼在這一刻卻無比清明。
烈托掩住心虛,岔開話頭:“明日,我便離開了,望你夫妻二人今後的日子和睦順意。”
炎青笑了笑:“承四水兄弟吉言,幾時你來,咱們再大醉一場。”
兩人又說了許多話,夜已深,開始下露水,兩人分彆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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