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以勢壓人的做法是辦不到了,最好的辦法便隻有攢上個幾十兩銀子,找個身手利落的亡命之徒,趁蘇齊晟那廝外出時給他一刀。
但幾十兩銀子也沒有的話,便隻能自己親自上場了。
當然,這得等一對兒女長大以後,玲瓏同樣舍不下他們。
待自己了無牽掛,又何懼放手一搏?
雖說那已經是十多年後的事了,但早做準備總是沒錯的。
玲瓏心中就像是藏著一團火,澆不熄,撲不滅,無時無刻不在燃燒著。
於是等宋奇文帶著滿身酸痛回來,就見自己的妻子正在院中不停的搬動著一塊石頭。
說來也奇,玲瓏的力氣自小便比一般女子要大上許多,區區一塊石頭,玲瓏的動作很快就由生疏變得流暢。
一旁兩個小的看著看著,便忍不住鼓起掌來。
“娘,娘!”
大冬天的,宋奇文赤裸著精壯的上半身,一邊用巾子擦著汗,一邊納罕的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玲瓏當然不會實話實說,她隻是道:“稍微練一練,待來日跟你一道去碼頭,也好幫家裡些忙。”
碼頭那邊大多都是男子,但也有零星幾個手腳麻利的女工,一天下來,的確是比在家中織布繡花賺的多一些。
然而宋奇文卻不同意:“那邊風吹日曬,著實辛苦,你——”
隻是話還未說完,便被玲瓏笑著打斷了,“我也隻是這麼一說,好了,飯都已經做好了,當家的快來吃吧。”
宋奇文盯著她看了許久,儘管什麼也沒看出來,但心裡頭隱約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
宋奇文實在是沒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不許胡來。”
宋奇文生的高大,足有八尺,如今離的又這般近,就仿佛將玲瓏整個人都攬入了懷中一般,渾身淡淡的汗味與皮膚滾燙的溫度熏的玲瓏臉一紅。
回過神來,玲瓏忍不住抬手在他腰間狠狠掐了一把:“做什麼呢。”
“芸兒跟弘兒還在一旁看著呢!”
宋奇文後知後覺的扭頭,卻見兩隻小的正一眼不眨的盯著他們瞧,像是在看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見爹爹回頭,宋芸兒甚至還眨巴了下眼睛。
宋奇文下意識後退兩步,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收回視線,屋子裡的宋老爺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
一旁的陸氏見狀,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兒子兒媳小兩口打情罵俏你也看,真是個老不羞。”
同樣年過五旬的陸氏早沒有了年輕時候的嬌嫩,因著家中突逢變故,鬢邊更是添了些許的白發。
宋老爺一邊嘟囔著“又不是我樂意看的”,一邊同樣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妻子空空如也的鬢角。
從前這裡從不缺金銀玉石。
如今那些東西也不知道都到哪兒去了。
宋老爺先是歎了口氣,接著在陸氏的攙扶下緩緩坐起了身。
飯桌前,在看到宋老爺的身影時,玲瓏不免覺得有些意外,宋奇文更是眼睛一亮。
但兩個大人都沒說什麼,倒是兩個小孩,許久沒見祖父,一手拉著一個,忍不住繞著祖父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宋老爺看著宋芸兒,就仿佛看到了從前在膝前環繞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