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了眼前魏將軍話語裡的不對,胡郎中問:“栗州如何?”
隨後胡郎中就見對麵之人麵上閃過糾結,就在胡郎中剛準備開口表示,若是不方便,也可以不必告知他時,就聽對方說。
“我曾經有個女兒,在她五歲那年的上元節,被她兄長帶著去外頭看花燈,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後來經過探查,說應當是被拐子賣到了栗州、豐川、亓梁等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二十多年前,魏將軍還是個無名小卒,沒有今日這般力量。
麵對這樣的事,即使是他也是束手無策。
之後魏將軍躋身行伍,投入到還隻是廣威將軍的鎮國公帳下,僥幸成了國公爺身邊的親兵,隨後因著國公爺的身份水漲船高,他也跟著一路扶搖直上,直至今日。
等魏將軍終於變成了同樣手握重兵的將軍時,再回頭去找女兒的蹤跡,卻因為時間間隔的太久,至多隻能查到自己女兒大概被賣到了哪個地方,更具體的,卻是沒有了。
轉眼二十多年過去,當初不小心弄丟了妹妹的大兒子幾年前就已經戰死了,跟大兒子是雙胞胎兄妹的大女兒也早已嫁作他人婦,日子過的也還算是愜意。
再然後就是二兒子魏瀾,以及庶出的幾個子女了。
大概是因為長子早逝的緣故,此次剿匪,魏將軍特意來給自己二兒子壓陣。
豈料壓陣不成,反而險些陰溝裡翻船,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魏將軍隻覺得臉上臊得慌。
提起走失的二女兒,魏將軍說的輕描淡寫,好像早已遺忘了此事一般。
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魏將軍膝下又不止一個子女,自然不會對自己的第二個女兒有多麼的執著。
隻是每每提起,卻仍不免悵然。
夜深的時候,魏將軍也會忍不住去想,也不知道自己流落在外的二女兒如今究竟過的如何了。
按照她的年齡來講,應當是早已嫁人生子了。
隻是落在拐子手中,為奴為婢便也就罷了,怕隻怕被人拐去當了童養媳,或者被賣到青樓楚館那種醃臢地,更怕二女兒早已沒了性命……
胡郎中聽完,儘管他並沒有進過幾次城,但還是問道:“令千金身上,可有什麼特征可以辨認?”
魏將軍搖頭:“當初小女走失時,穿著的是她阿姊穿不下的尋常的素色細布衣裳,頭上因為染了虱子,前一天才被她娘拿剃刀剃過,亦是尋常,唯一可以辨認的,便隻有腰間戴的塊魚形的玉佩了。”
玉佩乃尋常青玉所製,並不怎麼名貴,可即使不名貴,拐子卻也不會放過。
幾年前那塊玉佩就已經重新回到魏將軍手上了。
可也隻剩下那塊殘破的玉佩了。
胡郎中聽著聽著,忍不住心想,你這不是記得挺清楚的麼?感覺也不像是不在意的樣子啊!
突然,魏將軍似是又想到了什麼,於是道:“哦對了,我記得她娘說過,那孩子頭頂有顆小痣。”
胡郎中更無奈了。
二十多年前走失的孩童,如今早已長大成人,成人之後輕易不會剪發剃頭,這特征有與沒有也無甚區彆。
麵對魏將軍的目光,胡郎中隻得搖頭:“將軍所說,老朽並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