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周身的頹然之氣一掃而光,悄無聲息地走出臥房,來到了大門口。
他抬手將一頭短發揉的亂糟糟的,又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瓶眼藥水滴了遞,本來疲憊的貓眼裡頓時像蒙了一層水霧,瞬間變成剛醒來的迷糊和惺忪。
他一隻手插進口袋握著槍,一隻手打開房門,溫和地表情上夾雜著被打擾了好夢的不耐。
門外是一位身材高挑的金發女郎,她五官精致,擁有一頭金黃色短直發和淺藍色的眼眸,帶著一個有點舊的方框眼鏡,穿著一身休閒服。
見到房門打開,女郎揚起一個熱情地笑臉說:“excusee,我——”
沒等她說完,便聽眼前睡眼朦朧的青年字正腔圓地說:“不好意思,我隻會說中文,聽不懂英語。”
“……”
女郎笑臉一僵,她沒聽懂青年說了什麼。
她不擅長的除了開車就是中文,那個國家的文字傳承古老,發音簡直讓她的舌頭在嘴巴裡亂竄,怎麼都捋不直。
她完全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字有好幾種讀音,放在不同的語境還有不同的意思。
fbi培訓的語言課上,她就這門課從來沒聽懂過。
朱蒂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夾雜著亂七八糟的中文,詞不達意的模樣差點讓諸伏景光笑出來。
他兄長對那個古老的國家的文化十分喜愛,經常不離手的一本書就是《三國誌》,對中文了解頗深,連帶他也涉足了許多。
恩,最起碼在美國,他不提自己是日本人,彆人就看不出來。
一頓雞同鴨講之後,朱蒂垂頭喪氣地離開了,什麼信息都沒得到不說,反而因為比劃來比劃去累得一身汗。
諸伏景光目送女郎離開,反手關上門時,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
他麵無表情地在門口站定了一會兒,大步來到落地窗前,將窗簾拉開一條小小的縫隙朝外看去。
果然,在角落裡見到了換了衣服偽裝過的女郎。
他放下窗簾,立刻收拾東西。
無論那女郎是哪邊的人,隻要有一人發現了他的位置,其他人也不過是或早或晚罷了。
他必須得帶zero離開了。
或者,可以聯係公安那邊,找機會給zero做一個詳細的檢查。
諸伏景光用了不到二十分鐘收拾好所有東西,立刻前往降穀零的房間打開燈,看著還在睡夢中的幼馴染翻了個身,用被子捂住了腦袋,堅定拒絕起床的模樣,他無奈笑了下,果斷將人喊醒。
“zero,快醒醒。”
降穀零直接睜開了眼睛,眼底的睡意一閃而逝,雙眸變得透亮清醒。
若非諸伏景光的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恐怕還發現不了。
降穀零聲音含糊地問:“怎麼了,要吃早飯嗎?”
諸伏景光搖搖頭,神色凝重地說:“我們要換地方了。”
見他麵色沉重的模樣,降穀零沒有多說,隻是平靜地應道:“知道了,我收拾下。”
諸伏景光欲言又止,最後卻沉默地離開了房間。
然後,他轉身正對著門,隔著門,輕輕地說:“zero,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在他關上門的刹那,降穀零從被子蓋住的一角下拿出一張便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