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兒又被你送到慈寧宮去了?”
沒見到心愛的兒子,皇帝略微有些失望。
“慈寧宮派人來接,你可彆怪到我頭上。”皇後同樣是麵帶微笑。
“金順今日來過?”
皇帝挑選了一個舒適的姿勢。
“什麼都瞞不過你。”
“是老杜告訴我的!”
這時候,皇帝果斷的將杜公公推出來背鍋。
杜公公態度端正,急忙彎腰向皇後請罪。
皇後吩咐免禮,語氣溫和。
“他求我替金暢說幾句好話。”
皇後清楚皇帝的脾氣,便主動說了一句。
想起金順那滿頭花白,皇後還發出了一聲輕歎。
“他為何不來求我?”皇帝微微皺眉。
“你整日忙於國事,他哪敢用私事煩擾?”
對金順的懂事,皇後十分欣賞。
“實話告訴你吧,這金暢怕是用不得了!”
皇帝的右手有節奏的敲打著扶手。
“為何?”
詫異的表情慢慢浮現在皇後的臉上。
“他與徐王的人往來密切,我還敢放他回京?”
皇帝眼中的寒光一閃而過。
“金順說他病重,難道——是裝的?”
“不博取金順的同情,他哪有回京的機會?”
“混賬!”皇後麵色一寒。
杜公公站一旁紋絲不動,心中早已翻起了驚濤駭浪。
因為這消息他也是第一次聽到。
他整日在皇帝身邊伺候,如果皇帝安排錦衣衛或者東廠前去監視金暢,他絕對不會一無所知。
“這家夥來這麼一手,我還真是有些為難。”
端起身旁的茶杯,皇帝的眼神有些複雜。
“有什麼好為難的,直接殺——你是擔心金總管?”
皇後的目光落在皇帝的臉上。
“金順就這麼一個乾兒子,若是就這麼死掉,對他來說,這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些!”
金順是皇帝的頭號心腹,皇帝不可能不考慮他的感受。
皇後輕輕點頭。
————
山南!
慶元!
某處皇莊的某間屋內,金暢斜靠在床邊,身邊有一雜役伺候。
“咱家已經派人給乾爹送信,算算路程,他也應該收到了。”
金暢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確定金總管會安排你回京?”
開口說話的,居然是那位雜役。
“他就咱家這麼一個乾兒子,不會見死不救的!”
金暢的嘴邊掛著濃濃的嘲諷。
“你隻是他的好友乾兒子,又不是他的親兒子!”
那雜役居然還敢反駁兩句。
“你太不了解咱家這群人了!”
麵對有些無禮的雜役,金暢居然沒有動怒。
雜役表示願聞其詳。
“淨身入宮,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骨肉,可人啊,越是缺什麼,就越是渴望什麼。”
“沒有親兒子,那就認乾兒子,哪怕乾兒子也是不可能有後的怪種。”
“看看那些大人物,劉總管有多少乾兒子?杜總管又有多少乾兒子?”
“咱家的乾爹算是個看得通透的,不也收了咱家當他的乾兒子?”
“他隻有咱家這麼一個,嗬嗬——”
話音落下,金暢有些壓抑的笑聲在屋內響起。
隻不過——
這笑聲怎麼聽都透著一股清冷,讓人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