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月驛,是離京城最近的驛站。
也許是為了彰顯帝國的形象,又或許是有許多回京的官員需要在此處等候,總之,鬆月驛不但規模龐大,而且修建得極為豪華。
某間普通的客房內,羅希站在桌旁,臉色極為難看。
屋內還有一人,以一個略顯怪異的姿勢躺在地上,已然氣絕。
此人,是前宋國的相國。
不是他殺,相國用一根筷子,送自己前去與宋王作伴。
為何執意如此?
羅希的內心充滿了無數的問號。
就這麼沉默許久,羅希歎一口氣,彎下腰將相國扛在了肩上。
推開房門,正好與一雜役相遇,雜役隻看了一眼,便發出了恐怖的尖叫。
數十名兵丁湧入,將羅希團團圍住。
沒有解釋,羅希從懷中掏出一塊腰牌,扔給了領頭的小官。
那人接過後隻看了一眼,便雙手捧著,恭恭敬敬的送了回去。
錦衣衛的腰牌,已經越來越有威懾力了!
京城!
徐王屠城的消息傳來,讓整個京城陷入到一種複雜的氛圍之中。
有害怕,那是對徐王殘酷手段的恐懼。
有憤怒,那是對徐王漠視人命的憎恨。
有興奮,那是對徐國強大實力的喜悅。
有擔憂,那是對徐王狼子野心的憂慮。
有冷漠,那是覺得宋國離京城太過遙遠。
乾清宮內,注視著跪在麵前的宋郡王,聽著他壓抑的哭聲,皇帝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憐憫。
直到宋郡王的哭聲消失,隻剩下肩膀在輕微的顫抖,皇帝這才命他起身回話。
賜座!
“徐王的罪行,一定會得到最殘酷的懲罰。”
皇帝語速緩慢,不過語氣堅定。
宋郡王在座位上欠身謝過,聲音沙啞。
“朕——想聽聽你的想法。”
“臣全憑陛下做主。”
儘管承受著巨大的悲痛,宋郡王的頭腦自然十分清醒。
“朕要聽實話!”
“在陛下麵前,臣不敢有半句假話。”
“前段時日,你做得很好,回去後記得約束部屬,不得向徐王府尋仇。”
宋郡王麵露痛苦,不過依舊老實應下。
“朝廷正值用人之際,從宋國來的那些官員,如果有才智過人之輩,你大可以向睿親王舉薦。”
皇帝的語氣十分溫和。
宋郡王心中感激,起身彎腰謝過。
歸順的諸侯之中,除了宋郡王,就隻有韓親王沒有議政的權利。
不過韓親王是帝國的親王,爵位比郡王要高上一等。
皇帝今日的叮囑,無異於是在鼓勵宋郡王團結前宋國的官員,在京城培植自己的勢力。
等到宋郡王告退,杜公公一反常態,委婉的提醒皇帝要預防山頭林立的情況出現。
“山頭林立,才有利於平衡。”
皇帝在殿內踱步,神色輕鬆。
“陛下所言極是!”
杜公公沒有堅持自己的看法。
“朝廷是這樣,內務府——同樣如此!”
看一眼杜公公,皇帝緩緩開口。
杜公公站一旁彎腰低頭,聽得十分認真。
“就拿老劉來說,他有無數次機會排除異己,將內務府經營得密不透風,你說——他為何保持了極大的克製?”
“劉總管若是將內務府變成一言堂,怕是——怕是——”
說到此處,杜公公麵有難色,不知該如何措辭。
“怕引來先帝和朕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