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過,就是佑安三十六年,但尚未出正月就還是年。
水師營的船隊到達北既城碼頭的這日又正好正月十五元宵節,也是奕王的生辰。
而周敞也回到了一年半前,被推入江水的地方。
在這樣的地方,既沒心思過節,更沒心思過生辰,隻希望明天能夠順利轉入津民江支流大肚河繼續北上。
根據這幾天反複參詳得來的軍報,可以確定稷州港口尚在大臨掌控之內,若是船隻從海上直達稷州,可以比走陸路提前上四、五天。
因此,周敞便決定冒險從海上繞行。
既然要繞行,乾脆也就不必下船,隻要在北既拿了補給,就可以繼續往前。
然而,今日畢竟是趕上元宵節,奕王不過,隨船的將士、官兵也還是要過的。周敞也就讓金潤安排,給全水師營官兵加上金曹司的隨行都安排好,上岸過節。
然而,既已到了北既,奕王不上岸,那麼北既太守楊益便要帶著一眾屬下登船拜會。
上一次見到楊益,還是在營救元裕之後,離開北既之前,當初在北既期間,楊益對周敞也是無微不至的周到。
這次再來,周敞還是以奕王身份也就不好太過拒絕。
楊益自帶了豐盛酒菜外加歌舞伎吹拉彈唱。
周敞便也在主船上與楊益推杯換盞。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歌姬彈著琵琶,舞姬跳起舞。
歌聲嫋嫋,燈火通明,一派過節的景象,周敞也沒忘了把留在船上值守的水兵都叫過來一同樂上一樂。
宴席之上,楊益以主家的身份熱情招待。
周敞本就不勝酒力,加上主船還在江心,船身不穩,也有些眩暈。
不喝酒,楊益就要苦思冥想自找話題:“戍衛營的軍需隊伍是半個月前剛過去的,本來還說或許殿下要出了正月才能出發,沒有想到這才十五竟然就到了。奕王殿下還真是兵貴神速,可也是真的巧啊。”
“快倒也算快,畢竟是走水路,隻是這‘巧’字又是從何而來?”周敞夾了口菜壓一壓湧上來的酒氣。
楊益已經微醺,雙頰泛紅,說話也就沒了先前的慎重:“半月前元小姐又回了北既,且這幾日她元家的新船造好正在試水,聽說今晚亦有畫舫遊江,殿下說巧不巧?”
元亓又來了北既?
周敞意外,都已經多久沒有元亓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