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的鐘聲悠悠響起,大臣們魚貫而出。
嘉佑帝傳旨留下了歐陽修與徐子健。
禦書房內。
嘉佑帝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兩個臣子問道,“你們可知朕為何將你們留下?”
“陛下,您是打算讓徐公明去西疆為您開拓河湟嗎?”歐陽修微微欠身,目光裡透著幾分探究。
歐陽修對於自己的才能很清楚,讓他統籌後方,運送糧草沒問題。
若是統兵打仗,則力有未逮!
而徐子建則不同,他年紀輕輕便展露出統兵的帥才。
嘉佑帝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歐陽愛卿,果然不凡,一眼就看出了朕的用意。”
歐陽修心裡暗自翻了個白眼。
一個秦鳳路安撫使,一個秦鳳路安撫副使。
這事兒,朝堂上但凡不是糊塗蛋,誰能瞧不出來呢。
那些相公們之所以沒吭聲,不過是也想把徐子建這刺頭弄出汴京罷了。
嘉佑帝微微歎了口氣,目光轉向徐子建,神色裡多了幾分柔和與歉意,“徐愛卿,原本看你新婚燕爾,想著讓你明年再奔赴西疆,如今局勢緊迫,朕最多隻能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了。”
徐子建心裡一沉,他早料到汴京是待不長久了,可這三個月的期限,還是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定了定神,撩起衣擺,鄭重地向嘉佑帝行了個大禮,“陛下,小臣若是去秦鳳路,想要有所作為,能否容小臣提幾點要求?”
嘉佑帝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但說無妨。”
徐子建伸出手,掰著手指頭,認真說道:“陛下,小臣首先需要知曉您在西疆的戰略目標。”
“徐公明,這其中有何說法?”歐陽修微微皺眉,眼中滿是疑惑。
徐子建抬眸,目光堅定,“歐陽大人,這其中的乾係可大了去了。陛下,可否讓人將西疆輿圖取來?小臣照著地圖給二位詳細講講。”
不多時,內官匆匆抱來一幅碩大的輿圖,小心翼翼地鋪展在桌案之上。
“陛下,歐陽大人請看。”
徐子建手指輕點地圖,“河湟之地,控扼著黃河上遊,而西夏則位於下遊,以西邊的青塘城以及南邊的河州為核心。
咱們大周朝奪取這一地區,主要是為了配合正麵奪取衡山的戰略。
利用河湟從側翼牽製西夏,便能切斷西夏河西走廊與西夏首都的聯係,如此一來,西夏便不能集中兵力應付橫山方向上的大周軍隊。”
歐陽修微微頷首,神色凝重,眼中滿是思索。
“除此之外,大周朝收複河湟還有兩大好處。”
徐子建頓了頓,目光炯炯,“其一,獲取軍馬產地。
自失去河西和靈州之後,大周便沒了軍馬產地,以往一直靠著貿易從西河地區購買。
若能拿下河湟,便能更好地掌控西馬產地。
其二,河西走廊被西夏占領後,西域與大周的溝通隻能經由青海西河地區。
大周若是占領這一地區,也能更好地與西域通商往來。”
“自從嘉佑二年唃斯羅死後,他留下的三個兒子各自為政,河湟之地便陷入了內亂。”
徐子建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如今,正是咱們大周朝奪取河湟的絕佳時機,隻需數萬兵馬,便可成事。
河湟之地有羌番各族上百萬,絕不能讓他們聯合起來,必須各個擊破,誘之以利。
所以,咱們必須先奪取其中一部分地方。
河州地區靠近大周朝,是最適合下手之處。
以大周朝的實力,若是措施得當,三年內奪取以河州為中心的一半地區並非難事。在站穩腳跟後,再花個三五年,伺機奪取以青塘城為中心的另外一半,重建隴右都護府也不在話下。”
“隻是,河湟之地奪取容易,想要守住卻是千難萬難,想要經營隴右,須得十年之功啊!陛下、歐陽大人可知是為何?”
徐子建微微眯眼,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掃視。
“可是因為糧草?”歐陽修目光一閃,一語中的。
徐子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歐陽大人,糧草隻是其一。
大周朝的糧草想要通過陸路進入河湟之地,需要穿過祁連山,光民夫和牲畜消耗就超過一半。
本地屯田產量不高,還需要耗費大量人力進行屯田以及修築堡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