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十年五月初八,辰時。
雕花木門吱呀輕響,餘嫣然手持卻扇,翠色嫁衣繡著金線纏枝蓮,在丫鬟攙扶下款步而出。
紅綢鋪就的長廊外蟬鳴陣陣,簷角銅鈴隨風輕晃,倒襯得她指尖微微發顫。
\"徐...達見過娘子!\"徐達抬手作揖,寬大的袖袍掃過喜燭,差點打翻案上茶盞。
他耳尖通紅,目光在卻扇下那抹淺笑上慌亂躲閃。
餘嫣然看著自家未來丈夫這副呆傻的模樣忍不住笑道“見過徐郎君!”
餘嫣然垂眸輕笑,腕間玉鐲相撞發出清響:\"見過徐郎君。\"
話音未落,徐達已笨拙地牽住她的手,掌心沁出的薄汗透過繡帕傳來。
兩人在喜娘的唱喏聲中踏入正廳,準備給嶽父、嶽母敬茶。
檀木供桌上,龍鳳燭火映得餘達臉色陰晴不定,餘方氏攥著絹帕的指節發白。
待徐達雙手捧起茶盞,餘方氏突然按住茶托:\"徐姑爺可知咱們餘家為了這次婚事花費不少,日後可莫要忘了...…\"
\"母親!\"餘嫣然輕咳打斷,卻扇微抬露出杏眼含霜。
這個繼母還真夠刻薄的,這個時候居然還給自己添堵,若是夫君因此記恨自己…
餘家的嫁妝多為祖父私產所出,所謂一百抬嫁妝,還有十幾箱在餘方氏的指使下都沒裝滿!
餘達見狀重重放下茶盞,震得杯盞輕晃:\"吉時莫誤,敬茶罷。”
徐達臉色平靜,依次遞上茶盞。
餘達抿了口茶,聲音低沉:\"望你護她周全。\"
餘方氏冷笑著將茶盞重重擱回,茶水濺在徐達手背:\"百台嫁妝,可彆委屈了我家姑娘。\"
餘嫣然指尖掐進掌心。
餘光瞥見徐達不動聲色地抹去燙傷痕跡,喉結滾動應道:\"定不負嶽丈嶽母所托。\"
說實話餘達倒不是對自家女婿有多不滿,畢竟徐達好歹也是狀元出身同樣是徐子建的表弟,門第倒是不差。
可惜徐家和曹家起了衝突,怕是要影響自己的仕途了。
相反餘嫣然的繼母餘方氏,這個餘家大娘子心裡就非常不爽了。
這繼女的嫁妝足足讓餘府掏了近萬貫錢,可把餘方氏心疼壞了。
徐家出的聘禮寒酸不說,餘家還搭進去一百台嫁妝,而且自己霸占餘嫣然生母的嫁妝還被迫吐了出來。
拜彆了嶽父嶽母,徐達和餘嫣然又給一旁的餘老太師夫婦行禮道彆。
“孫女婿徐達,見過祖父、祖母!”
餘老太師看著一表人才的徐達叮囑道
“聽說你表字叫天德,德者,天之道也。我這孫女性子軟,希望你能為她撐起一片天!”
徐達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祖父放心,徐某必定不負所托!從今以後不再讓她受半點委屈!”
餘老太師摸了摸胡子點頭道“去吧!”
一旁的餘嫣然和餘老太太也完成了道彆。
由於餘家二郎不肯背餘嫣然上轎。
背餘嫣然上轎的活由請來的福婆來做。
餘嫣然上轎後,徐達隨手打賞給福婆一小錠十兩金子。
福婆看到這麼一大份賞銀十分吃驚。
不是說這餘家大姑爺就連聘禮都湊不齊?
居然出手如此闊綽!
她很是激動地給徐達行禮,“謝謝徐老爺賞賜!”
門口的餘老二看到後有些後悔,忍不住對餘嫣紅吐槽“早知道,這姐夫這麼大方,我就不該聽你的話,說什麼腰疼背不了大姐姐!那一錠金子夠我去廣雲台好幾回了!”
餘嫣紅揪著自家哥哥的耳朵說“哼,不過是打腫了充胖子罷了!就他家出那點聘禮,還好意思說是徐公爺的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