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徐府娶親,富昌侯榮家送禮——
京郊良田地契千畝附官印紅契),揚州綢緞莊‘瑞蚨祥’股權書一份年利三分),及湖州‘丁蓮芳’千張包子秘方手劄一本附陳年鹵汁壇子)。”
榮家禮單最實在,地契和股權書用紫綾袋裝著,秘方手劄封皮寫著“傳家至寶”,鹵汁壇子封口的黃泥還帶著潮氣。
“慶徐府娶親,三司使王安石送禮——
官鑄‘淳化元寶’金錢百枚每枚重一兩,背刻佛像),浙江‘龍泉窯’青瓷‘琮式瓶’一對釉色粉青,仿玉琮形製),及《皇佑會計錄》抄本一部朱批禦覽本)。”
王安石作為財政大臣,禮單透著經世之風,金錢佛像清晰,琮式瓶方中帶圓,會計錄抄本上還留著禦筆圈點的痕跡。
“慶徐府娶親,翰林學士海家送禮——
顏真卿真跡一卷,徽州‘胡開文’特製‘龍腦香墨’二十笏,並福建‘北苑貢茶’小龍團十餅。”
海家作為文壇領袖,這份禮單最具分量,顏真卿真跡展開時,筆勢飛動如遊龍,龍腦香墨未磨便有清涼香氣,小龍團茶餅上的龍鳳印戳鮮紅如新。
……
隨著最後一份禮單唱畢,喜堂中央的禮箱已堆得如小山般高,陽光透過窗欞照在金器玉器上,折射出萬千光斑。
“我的天爺,這汴京有頭有臉的人,都送了禮過來!”王大娘子驚得合不攏嘴,眼睛瞪得滾圓。
餘達夫婦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各家送來的賀禮。
兗王府送來的九龍玉璧、福康公主府的珍珠步搖......
這些本該與公侯王府往來的勳貴,竟都巴巴地派人趕來,給自家那個窮酸女婿送賀禮。
這些賀禮加起來怕是得有十幾萬貫了。
餘方氏這才想起徐達可是徐公爵的表弟。
剛剛她在餘府的時候居然還給徐達甩臉色。
這大女婿不會記恨自己吧!
不等餘方氏後悔,徐子建又拿出一張聘禮清單交給餘達。
他有些歉意地說道“請餘員外恕罪,我徐家之前送聘禮單的時候漏了一張,請您過目一下,回頭徐府會給餘家大姑娘加到嫁妝裡去!”
餘達有些神不守舍地接過聘禮單。
一旁的餘方氏瞧了一眼聘禮單,忍不住驚呼“二十萬貫現銀?十處田莊?”
餘方氏此刻悔得腸子都青了!
這是徐家的聘禮?
要是知道徐家會出那麼多聘禮,她死也不會讓餘嫣然那丫頭嫁過去…
要是嫁到徐家的是自家女兒嫣紅,該多好啊!
餘嫣紅在聽到自家姐姐被封七品敕命夫人的時候臉就開始黑了。
後麵隨著各家勳貴送來賀禮,她已經開始麻木了。
本來唯一可以嘲笑嫣然的便是徐家那十箱寒酸的聘禮。
誰能想到徐家的聘禮單,居然還有漏送的?
幾十萬貫的聘禮單漏送,糊弄誰呢?
餘嫣紅氣得肝疼,這徐家太欺負人了!
之前嘲笑自家姐姐的話,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自己臉上!
……
如蘭瞥了墨蘭一眼,自顧自地說道“哎呀,也不知道誰剛剛在席麵上,嫌棄徐表哥家出得聘禮寒酸。
有人天天想著攀高枝,卻不知高枝就在腳邊。
這嫣然姐姐得了徐家幾十萬貫聘禮,幾輩子都花不完。
四姐姐,這下傻眼了吧!”
“你胡說八道什麼…”
墨蘭被如蘭陰陽怪氣的話,氣得臉色煞白。
剛剛偏廳裡,平寧郡主已經明確表示不接受盛家姑娘進齊國公府,如今自己就剩梁晗一個備胎。
她看著被封了敕命夫人的餘嫣然,嫉妒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看著滿地珍寶,墨蘭忽而想起數月會試前小娘的話:\"徐達雖然父親出身寒門,卻是公爵府大姑爺的表弟,若是你嫁給他......\"
可惜那時墨蘭,隻惦記著齊國公府的富貴門第。
如今想起來,倒成了天大的笑話了!
誰能想到,徐家這原本有些寒酸的婚禮,突然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嘉佑帝的聖旨以及滿朝勳貴的賀禮。
預示著徐子建這位外放河北的大周新貴,背後炙手可熱的權勢。
嘉佑帝在河北的布局,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大周朝最近幾年,怕是要在河北路有大動作了!
而徐子建這個河北路的未來掌權人,又恰到好處的和曹家鬨翻,從而避免了嘉佑帝對徐家和曹家聯合的忌憚。
無論是治理黃河還是對遼國發生戰事,背後都蘊含著巨大的政治和經濟利益。
那麼徐子建這個大名府副留守兼河北宣撫副使,便成為所有人拉攏的對象。
明蘭看向臉色平靜的徐子建,心裡暗道。
“大姐夫,今天公爵府發生的這一切,是不是都在你的預料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