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梁舍麵前,忽然對許貫中拱手道:“判官大人,這活兒小人乾了二十年,從沒見過這麼招人恨的主兒。您看……”
“按規矩來。”許貫中彆過臉,目光落在遠處的城牆。
那裡還貼著梁世傑父子當年張貼的“德政碑”,此刻已經被百姓砸得隻剩半截,“可千萬彆讓他死得太痛快。”
第一刀落下時,梁舍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台下的叫好聲卻蓋過了他的哀嚎。
瘸腿老漢舉著拐杖往空中打,老婦哭得更凶了,手裡的石子終於越過盾牌,砸在刑台的木柱上。
韓世忠忽然拽住一個想衝上台的後生:“乾什麼?”
後生紅著眼眶掙紮:“我要親手剮他一刀!我哥就是被他誣陷走私,砍了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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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自有法度。”韓世忠鬆開手,指了指刑台上的許貫中,“許判官會給大家一個公道。”
他看著後生眼裡的淚水,忽然想起自己當年在延安府,也是這樣眼睜睜看著鄉鄰被惡霸害死,卻無能為力。
刑台上,梁舍的慘叫聲漸漸微弱。
許貫中始終背對著刑柱,手裡緊緊攥著那個荷包,指腹摩挲著沒繡完的蓮瓣。
他能聽見劊子手每一刀落下的聲音,能聽見台下百姓時而爆發的叫好,能聽見風卷著雪花掠過刑台的嗚咽。
忽然,人群裡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穿孝服的少女擠到最前麵,手裡捧著牌位,對著刑台磕頭:“菁菁姐姐,你看見了嗎?惡人有惡報了!”
許貫中的肩膀猛地一顫,淚水終於忍不住滾落。
他想起妹妹出殯那天,也是這樣冷的天,隻有這個鄰家少女敢來送行,其他人都怕被梁家報複。
“還有五十刀。”劊子手的聲音帶著喘息。
梁舍已經隻剩一口氣了,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氣音,眼睛卻還死死瞪著台下,像是要把這世間的仇恨都刻在眼裡。
許貫中轉身看向他,忽然從懷裡掏出一份供詞,正是梁舍親筆所寫,交代如何與遼國人勾結,如何挪用軍糧。
他將供詞湊到梁舍眼前:“你看清楚了,這是你自己畫的押。”
梁舍的瞳孔微微收縮,嘴角忽然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解脫。
最後一刀落下時,日頭正好過了午時。
許貫中讓人將梁舍的首級掛在城門上,屍身則用草席裹了,扔去喂野狗。
這是他當年對待那些反抗他的百姓的做法。
人群漸漸散去,老婦撿回掉在地上的石子,說是要帶回家給孫子看,讓他記住“惡有惡報”。瘸腿老漢則對著刑台磕了三個頭,一步一挪地往家走,背影在寒風裡縮成一個小點。
許貫中站在空蕩的刑台上,看著地上的血跡被新落下的雪花慢慢覆蓋。
韓世忠走上台,遞給他一壺酒:“喝口暖暖身子。”
許貫中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液順著嘴角流下,在下巴上結成細小的冰碴。
他忽然笑了,笑聲裡帶著淚水:“我妹妹最喜歡的那株梅花,今年該開花了。”
韓世忠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話。
遠處的城牆下,背嵬軍正將梁舍的首級掛上城樓,過往的百姓紛紛駐足唾罵,聲音順著風飄過來,竟比剛才的叫好聲還要響亮。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將刑台的血跡蓋得嚴嚴實實。
許貫中收起妹妹的荷包,轉身往衙署走去,緋紅的官袍在白雪中格外醒目。
他知道,梁舍死了,但清理大名府官場的路才剛剛開始。
那些藏在暗處的蛀蟲,那些披著官袍的豺狼,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哪怕用鮮血作墨,用仇恨作線,也要讓這世道,多幾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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