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禍事不夠大,那就再大一些,大到不能遮掩!”
生父盛弘的偏心,讓明蘭明白了他的薄涼。
這次若不是關乎到盛家顏麵和老太太給的壓力,他恐怕是光打雷不下雨,現在好歹有毛毛細雨。
原本明蘭想借此機會讓盛紘看清林噙霜母女為了攀高枝有多麼不擇手段,但她沒想到盛弘始終叫不醒。
跪在祠堂裡三天三夜,墨蘭委屈得就像天塌了。
金尊玉貴的她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盛弘對林噙霜的偏愛,讓她從小順風順水。
這次事件後,盛弘已經兩三天沒回林棲閣了。
墨蘭怕失去父親的寵愛,直接在盛弘麵前裝暈過去。
在她心裡,他們一家四口那才叫一個家,葳蕤軒隻是她維持表麵和睦的工具而已。
所以墨蘭根本無法接受盛弘的懲罰,她又拿出林噙霜長期慣用的以弱搏憐手段,想擺脫現在的困境,拿回特權。
盛弘隻要不觸碰到他的利益,對林棲閣的人都是輕拿輕放。
連小桃都看出來了,忍不住替明蘭委屈:“姑娘,您豁出這麼大臉麵,幾乎要斷送一輩子的名聲,也就這麼個結果?”
“不然呢?”明蘭苦笑道。
“要不咱們彆弄了,彆真傷到自己。”
小桃一臉心疼的建議道。
明蘭比誰都看得清盛弘,隻要能維持表麵的和諧,誰受了委屈都無所謂。
………
墨蘭跪了一天多的祠堂,很專業地暈倒在祠堂地上。
聽到女兒暈倒後,林噙霜不管不顧地直奔書房。
盛弘為了給老太太一個交代,也為了自己的“孝敬”名聲,根本不為所動。
他直接打發人:“不爽利就找郎中,找我乾嘛?我又不會看病!”
見盛弘不鬆口,林噙霜又搬出大娘子不讓帶墨蘭去雅集的事。
一開始林噙霜去找盛弘說這個事的時候,從來沒提過吳大娘子隻看上了明蘭,而且隻點名要明蘭去。
所以盛紘去找大娘子時吃了一肚子癟,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現在又提起來,盛弘的臉上全然都是不耐煩:“這事兒再過幾日就過去了,彆再鬨了!”
林噙霜聽進去了,心裡卻就是不接受。
再者,盛弘在長楓闖下大禍之後,對林棲閣也沒有那麼縱容了。
“紘郎若是不心疼墨兒,那妾身願意替她受罰!妾身這就去祠堂替她跪著!”
林噙霜哭道。
“你說話……”盛弘被她纏得沒辦法。
林噙霜一暈倒他就上當,當當都一樣。
盛弘其實就是很願意用情感縱容換取內在安寧,他享受林噙霜的溫柔順從,對她的手段卻又心知肚明。
林噙霜在他心裡是“自由戀愛”的白月光,他對她是“純粹的愛”。
但林噙霜從始至終都在騙他而已。
在她眼裡,盛家就是一個階梯,她就是要踩著盛家的門樓往高處走。
“這已經是偏袒她了,若是讓大娘子知道,不定怎麼同我吵。”
盛弘無奈道,“可現在正是天高氣爽,貴家豪門四處相看的時候……也不必相看了,我定為她找個如意郎君。”
林噙霜強行改變了盛弘的計劃,懲罰隻是時間線拉長了。
她雖不樂意,但得了他的允諾,林噙霜頭也不疼了,眼淚也乾了,抱著盛弘就開始撒嬌親吻。
另一邊,盛老太太心疼明蘭,卻也覺得奇怪。
平時低調的明蘭近日為何突然會和墨蘭鬨得這麼僵?
她叫來丹橘詢問明蘭的想法。
明蘭總是將丹橘排除在外,並非不信任,而是明白丹橘逃不過祖母的火眼金睛,倒不如讓丹橘看到的和自己說的一致。
丹橘也問不出什麼,祖母心裡雖有懷疑,卻也沒再多問,隻是讓丹橘保護好明蘭,有什麼風吹草動及時告訴她。
賀弘文從祖母那裡聽說明蘭受傷,趕忙送來藥膏。
一開始明蘭聽到時,還以為是小藥鋪的人送來的,淡淡讓丹橘給人家跑腿費。
可聽到是賀弘文時,她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忙讓丹橘請他進來喝茶。
女兒家傷在臉上,不管傷口多小,都是羞於見人的。
“六姑娘受了這麼大委屈,我隻怕她急壞了。”
賀弘文隔著簾子道,“勞煩這位姐姐轉告六姑娘,隻需用我帶來的藥,這藥是我祖母親手調製的,治皮外傷極好,絕不會留疤。”
明蘭在門後聽著,心中掠過一絲釋然與微不可察的感動。
僅憑臉上的傷就察覺到她受的委屈,這份關心,除了祖母,便是賀弘文了。
明蘭不知道的是,賀弘文終究要讓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