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帥府議事廳內,燭火搖曳,映得徐子建臉上光影不定。
徐達站在案前,眉頭擰成個疙瘩,手裡的令箭捏得發白:"末將無能,昨日強攻順州,損了三百多弟兄,那劉瑾林龜縮城中,倒是越發囂張了。"
"囂張?"武鬆把镔鐵棍往地上一頓,震得地磚嗡嗡作響,"某看他是找死!那城牆也就比豆腐硬點,待某帶些弟兄,搭雲梯再衝一次,保管把他揪出來打爛狗頭!"
"武將軍稍安勿躁。"
徐子建指尖輕叩案幾,目光掃過廳內諸將,"順州雖小,城牆卻經遼國多年修繕,昨日強攻已證明硬拚不是辦法。"
話音未落,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親兵掀簾稟報:"將軍,幽州宋氏家主宋鎮求見,說是有要事求見,哭聲響徹轅門了。"
徐子建微怔,隨即點頭:"請他進來。"
片刻後,須發斑白的宋鎮被扶了進來,往日裡雍容的世家主此刻衣衫淩亂,眼眶紅腫如桃。
他一進門就"噗通"跪倒在地,老淚縱橫:"徐帥!求您給老臣做主啊!二房滿門,還有小女月娥,都死在劉瑾林那賊子手上了啊!"
老人家哭得肝腸寸斷,伏在地上連連叩首,額頭撞得青磚砰砰作響:"那劉瑾林狼心狗肺,為向遼狗表忠,竟將我宋家在順州的族人儘數屠戮,屍體扔去喂狗啊!老臣一把年紀,彆無所求,隻求能帶家兵助將軍攻城,親手砍下那賊子的頭顱,告慰亡魂!"
廳內眾人聞言皆麵露不忍,徐達眉頭皺得更緊,昨日攻城時,城頭上懸掛的那些首級,想來便是宋氏族人了。
徐子建起身扶起宋鎮,聲音沉緩:"宋公節哀,劉瑾林殘暴不仁,本帥亦有耳聞。隻是......"
他頓了頓,"宋公,私兵雖勇,卻少經戰陣,順州城防不弱,你可想清楚了?"
"清楚!清楚得很!"宋鎮猛地抬頭,渾濁的眼中迸出厲色,"族中十六歲以上男丁,皆願隨我出戰,哪怕拚儘最後一人,也要為親人報仇!徐將軍若信得過老臣,便給我一個機會,我宋家兒郎願為前驅,踏平順州!"
看著老人決絕的神情,徐子建沉吟片刻,終是點頭:"好!本帥便準你所請。宋公可率族中私兵,配合徐達將軍攻城。但有一條,進城之後,不得濫殺無辜,一切聽候號令!"
"謝將軍!"宋鎮重重叩首,額頭已滲出血跡,卻渾然不覺。
順州城頭,劉瑾林正摟著個搶來的漢人女子喝酒,嘴角掛著得意的笑。
昨日擊退周軍,還斬了宋家人示忠,這等功績,定能讓陛下龍顏大悅。
"將軍威武!"旁邊的偏將湊趣道,"那周軍不堪一擊,昨日衝鋒,被咱們一陣箭雨射得屁滾尿流,哈哈哈!"
劉瑾林灌了口酒,斜眼看著城下:"一群土雞瓦狗,也敢來攻我順州?傳令下去,再備些酒菜,某要在城樓上,看著周軍怎麼再來送死!"
正說著,遠處塵土飛揚,周軍陣列緩緩推進,與昨日不同的是,陣前多了數十門黑黝黝的鐵家夥,炮口直指城頭。
"那是什麼?"
劉瑾林眯起眼,心裡有些發毛。
話音未落,城下傳來一聲令旗揮動的脆響,緊接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接連響起!
"轟隆隆——"
數十枚炮彈呼嘯著衝上城頭,磚石飛濺,煙塵彌漫。
劉瑾林身邊的偏將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塊飛石砸中腦袋,血漿腦漿濺了劉瑾林一臉。
"娘啊!"劉瑾林嚇得魂飛魄散,酒碗摔在地上,連滾帶爬地躲到垛口後。
剛才還得意洋洋的守軍,此刻被炸得哭爹喊娘,城樓上的箭樓、望塔接連倒塌,慘叫聲此起彼伏。
"開炮!繼續開炮!"徐達在城下厲聲喝道,看著神機右營的將士熟練地裝填、點火,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這些鎮遠炮,果然沒讓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