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剛要點頭，又想起自己累得快散架的身子，搖了搖頭：“不去了，我現在連動都不想動，隻想睡覺。你自己去吃吧，讓丹橘給我留碗粥就行。”
“那哪行？”顧廷燁不依，伸手把她抱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累也得吃飯，不然晚上該餓醒了。再說，你不是要跟我繼母鬥嗎？不吃飽哪有力氣？
這全魚宴可是補充體力的好東西，鬆鼠鱖魚、糖醋鯉魚、鯽魚湯，還有你愛吃的炸魚丸，都給你留著呢。”
“可是我真的累……”明蘭靠在他胸口，聲音軟軟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我抱你去，”顧廷燁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咱們不去前廳，就去小廚房，讓他們把桌子擺到廊下，吹著風吃，吃完我再抱你回來睡覺，好不好？”
明蘭被他哄得沒了脾氣，隻好點頭：“那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吃完就回來，不許再去折騰我…”
“答應你，都聽你的。”顧廷燁笑著，打橫把她抱起來，小心地避開她的傷口。
小桃在一旁看得偷笑，連忙跟上去拿披風。
走出正房，傍晚的風一吹，明蘭頓時清醒了些。
澄園的院子裡，仆人們還在收拾東西，箱子櫃子堆在牆角，幾個小廝正抬著一張紅木桌子往花廳走，見了顧廷燁，都連忙停下行禮。
顧廷燁擺了擺手，讓他們繼續，抱著明蘭往小廚房走。
“對了，”明蘭突然想起什麼，抬頭問他，“你早上說，要把咱們的私產單獨列出來，跟顧家的公產分開，這事辦得怎麼樣了？”
“辦好了，”顧廷燁低頭看她，“我讓賬房先生列了清單，咱們的私產，包括你從盛府帶來的嫁妝，還有我母親留下的那些鋪子、田地，都單獨存在了一個庫房裡，鑰匙在你枕頭底下的盒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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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咱們家的公產，我讓管家每月報一次賬，你要是不想看，就交給常嬤嬤看，總之咱們的錢，一分都不能讓彆人沾。”
明蘭心裡一暖，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二叔，你真好。”
“傻娘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顧廷燁笑了，腳步也放慢了些，“你祖母不是說，做女人要手裡有錢、身邊有人嗎？錢我給你攢著，人我給你盯著，你就安心做我的大娘子，要是有人敢欺負你，我第一個收拾他。”
說話間，就到了小廚房。
廊下已經擺好了桌子，上麵鋪著青花桌布，幾個菜碟蓋著銀罩，旁邊放著一壺冰鎮酸梅湯。
顧廷燁把明蘭放到椅子上，親自掀開銀罩——鬆鼠鱖魚色澤金黃，糖醋汁還冒著熱氣；鯽魚湯奶白，撒著蔥花；炸魚丸圓滾滾的，散發著香氣。
“快嘗嘗，”顧廷燁給她夾了一塊鬆鼠鱖魚，吹涼了遞到她嘴邊，“看看合不合口味。”
明蘭張嘴咬了一口，外酥裡嫩，酸甜可口，正是她愛吃的味道。
她點了點頭：“好吃，比盛府的廚子做得還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顧廷燁又給她盛了碗鯽魚湯，“慢點喝，小心燙。”
兩人正吃著，就見翠微匆匆走過來，壓低聲音說：“大娘子，姑爺，西跨院那邊出事了。賴刁花田幾個嬤嬤帶著幾個丫鬟，非要進內院，說要給大娘子‘請安’，還說‘要是見不到大娘子，就是她們不懂規矩’，攔都攔不住。”
明蘭放下筷子，眼神冷了點：“她倒挺急。”
顧廷燁皺了皺眉，剛要開口，就被明蘭攔住了：“你彆管，我來處理。”她對翠微說，“你去告訴她們，就說我累了，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要是她們還不走，就說姑爺在處理軍務，要是被打擾了，仔細她的皮。”
翠微應聲而去。顧廷燁看著明蘭，眼裡滿是讚賞：“越來越有大娘子的樣子了。”
“都是跟祖母學的，”明蘭笑了笑，又夾了個魚丸，“對付這種人，不能軟，一軟她就蹬鼻子上臉。不過也不能硬，硬了就落了把柄，得先晾著，讓她知道咱們不是好欺負的，又挑不出錯處。”
顧廷燁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還是我家娘子想得周到。來，再吃點，魚丸快涼了。”
兩人吃完晚飯，顧廷燁果然守信，抱著明蘭回了正房。
小桃已經鋪好了床，撒了些安神的熏香。
顧廷燁把明蘭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又坐在床邊給她揉腿，直到她呼吸變得平穩，才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到外間。
常嬤嬤已經在外麵等著了，見他出來，連忙上前：“姑爺，西跨院那邊，賴刁花田幾個嬤嬤倒是走了，不過四房送的那幾個丫鬟，在院子裡跟咱們的人吵起來了，說‘咱們是長輩送來的，憑什麼讓咱們掃地’。”
顧廷燁的臉色沉了下來：“吵？讓她們吵，越吵越好。你讓人把動靜鬨大些，最好讓街坊鄰居都聽見，就說‘四房送來的人，嫌棄澄園的活累，不願意乾’。
還有，賴刁花田幾人那邊，嬤嬤派人盯著，她要是敢私下傳消息，就把她抓起來，彆驚動任何人。”
“是，奴才這就去辦。”常嬤嬤躬身離去。
顧廷燁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的月色，眉頭皺著。
他知道，小秦氏不會就這麼算了，這次送人的事，隻是個開始。
往後在澄園，怕是還有不少麻煩。
但他不怕，隻要明蘭好好的，他就有底氣跟那些人鬥到底。
而此刻，侯府的側門處，小秦氏正跟向媽媽站在陰影裡，臉色陰沉。
“怎麼？人還沒見到二郎家那個媳婦？”小秦氏的聲音冷得像冰。
向媽媽點頭：“是，賴媽媽說，她說累了，睡下了，還說……還說姑爺在處理軍務，不讓打擾。四房送的那幾個丫鬟，在澄園裡吵起來了，動靜還不小，街坊鄰居都聽見了。”
“廢物！”小秦氏低聲罵道，“我怎麼養了這麼一群廢物？連個庶女都對付不了！”
向媽媽連忙勸：“大娘子息怒，賴媽媽說了，她會想辦法見明蘭的。四房的人吵起來也好，正好能讓外人知道，明蘭苛待長輩送來的人，落她個‘不懂規矩’的名聲。”
小秦氏冷哼一聲：“但願如此。要是這次再失敗，我就不信，治不了那個盛明蘭！”
她抬頭看向澄園的方向，眼裡滿是算計，“等著吧，盛明蘭，這澄園，不會讓你住得安穩的。”
月色如水，灑在兩座府邸的屋頂上。
一邊是溫馨的正房裡，明蘭睡得安穩；一邊是陰冷的側門處，小秦氏在密謀算計。一場無聲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顧廷燁回到房裡，見明蘭睡得正香，臉上還帶著點笑意，想必是做了好夢。
他走到床邊，俯身看著她，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不管未來有多少麻煩，他都會護著她，讓她在這澄園裡，過上安穩的日子。
“娘子，晚安。”
他輕聲說，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躺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把她摟進懷裡，閉上了眼睛。
有明蘭在身邊，仿佛所有煩心事都不再讓他煩躁。
今日朝堂上，遼國和東邊的東遼國又打起來了。
禹州郡王有意明年推舉他和沈從興幾人到北邊太原路領軍立功。
顧廷燁還在猶豫。
不將妻子安頓好，繼母和四房五房那些人，遲早還要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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