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知道關外民間槍支不少,卻真不清楚市麵行情。瞧著這老漢一直盯著自己懷裡的“寶貝”,便笑道:“您老要是真稀罕就出個價兒,錯過這村兒就沒這店啦!”
“兵匪四亂的年頭兒,一支半新能使的洋槍能換30擔豆子【東北分小擔和大石,一擔400斤,一石600斤】,一支匣子也能賣十多擔,這幾年沒那麼邪乎了,可20擔還是定準兒的。大兄弟,你想要大洋咱就兩就和,連你身上那支匣子,100塊!”
老頭兒瞪眼瞅著秦虎,隻怕他抬價跟著又道:“好處你讓給了老漢,俺爽快給你回家取【qiu】錢兒,弟兄們也能早點離開!”
【編者:民國十七年,天津糧市高粱一石440斤,合大洋六塊五毛上下。東北是大豆、高粱的主產地,價格自然要便宜一些,大豆不是主糧,價格比高粱還要明顯低一兩塊。所以一擔大豆400斤,估摸在四塊上下。1928年民間倒賣槍支,秦虎這兩支長短槍80塊加50塊,不應低於130塊大洋,真要是進口的外國造就更貴!東北有自己的兵工廠,軍隊自造自用這兩支槍也就是80塊上下。】
秦虎哈哈地笑了,“你老這是要繳俺的械啊!嘚嘞,瞧您是真喜歡,就讓你了!不過您得給俺再說道說道山外的情況?”
見秦虎沒打磕兒就應承了,這蘇老漢也跟著樂了:“俺們滿人,凡是常進山的爺們兒,就是喜歡這兩樣東西,快搶、好馬!有好家什傍著,那精氣神兒都不一樣。
俺跟你們說說張家長李家短的不算啥,你可得起誓不禍害人!還有啊,咱就這一回的買賣,你們要混錢兒的【胡子就是要混錢的,乞丐叫要清錢兒的】,可不能反悔!啥時候都不能提見過老漢。”
眉眼兒帶笑的秦虎認真地點了點頭道:“好,俺起誓,俺們不管走到哪兒都不禍禍鄉親們。俺說了要是不做,就讓天打五雷轟!”
盯著秦虎起誓,蘇老漢不禁帶出了滿臉的疑惑,猶豫地說道:“大侄子,你這誓起的可不實!”
“咋不實了?”
“人家江洋道上起誓不喊天啊地的,都說俺要說了不做,就讓俺吃飯噎死,喝水嗆死,走路……算了算了,俺瞧著你們倒不像是咱遼東的胡子。”
“老爺子,實話跟你說,俺們原本就不是胡子。以前咱們跟山外的那些官軍都是一個鍋裡掄馬勺的弟兄,是那些當官的騎著脖子拉屎,弟兄們才拉杆子跑了出來,就想圖個逍遙自在,沒成想當官的不依不饒派大隊來追……
多了俺也不跟您說了,俺們還有些馬匹,你老要不要?”說著話把大槍又塞給了老漢。
“隻要不是你們搶的奪的,價兒合適俺就要了。”聽眼前這大個子一解釋,蘇老漢也身上輕鬆了不少,手裡攥著大槍心裡可就樂開了花。
“官軍封了進山的道路,你拉著一堆馬匹出的去?”
這回老漢哈哈地笑了起來:“他封他的山,俺走俺的路!官兵隊伍再多,還能攔住咱山裡人……”
十幾匹馬全拉了過來,秦虎要甩掉這些包袱,可還是把永清溝大營裡拉出來的八匹留了下來。秦虎實話實說,把不會惹麻煩上身的那十匹馬每匹一兩塊錢就讓給了蘇老頭兒【當時關外普通馱馬的價格應該在4塊6塊大洋】,可把這老爺子給樂顛兒了……
當下在地圖上跟秦虎一番比劃,說明了繞過溫家堡子的路數。原來木營南邊不到2裡路,東側有個荒野的山凹,撥開荊棘棵子鑽到底翻過一道低矮的山豁就到了杆子溝。
這條杆子溝是一條鋪石河的小河叉,小溪在溝底一直往南流,出來杆子溝沿著河叉往西就是溫家堡子,往東就奔灌水方向去了,如果往南接著鑽碾子溝,繞一個山包就從東南方向拐回了東甸。
一路的荒野山溝全程沒有人煙,還能騎著馬過去,3號線上雖然奉軍正在大批集結,又怎能奈何了這些本地的山民。
秦虎很想親自鑽一趟野山溝,卻被劉旺財和老蔫死活攔了下來。最後秦虎跟蘇老漢醜話說在前頭,把蘇老漢的兩個侄兒扣下退出了木營,答應他的子彈也是回來再給。而由蘇老頭領著劉旺財拉著一車碳走大路回去取錢,老蔫伴著一個機靈的漢子鑽杆子溝騎著馬繞回東甸,然後爭取午晌一起趕回木營。
沒經過一起長期的磨練,是很難形成行動上的信心和默契的,瞅著換裝洗臉的劉旺財和老蔫,分頭行動前短不了又是一番細細地叮囑……
劉旺財坐在顛顛的大車上,心裡也不免七上八下的顫悠。蘇老漢估摸是看出來點情況,慢悠悠地就開了腔兒:“到了卡子,你不吭氣啥事也沒有,家門口這點兒事兒沒啥好擔心的,咱快去快回。剛剛那位小爺兒往後定是位打腰【有出息】的人物!哈哈哈……”
“哦,你老咋瞧出來的?”剛才劉旺財本就豎著耳朵,此刻聽老漢提起他們這位神奇的少當家,便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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