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東這樣的大城裡,深夜隱蔽行動還是要費些心思的,這個年頭兒,寒天凍地的夜裡街上根本就沒人,若是迎麵撞上守夜的或是巡街的警察,那必然會是大麻煩!這些情況大家早已了然於胸,為此秦虎特意囑咐當家的出來時帶上了幾套軍裝,此刻秦虎四個已然變成了全副武裝奉軍,背包也上了身,做好了一旦行動失敗要脫離大隊獨自行動的準備。
費了一番心思才悄悄翻牆頭出了旅社,四個大兵走在靜寂的街上,時而大搖大擺時而上小心翼翼,腳下卻是迅捷異常,所幸隻是遠遠瞄到了一次小隊的警察,很是順利地翻進了榨油作坊。老蔫前麵帶路,秦虎警戒斷後,拐拐繞繞摸到倉庫的夾道內,四個人才稍稍鬆下一口氣。
牆頭上瞧著三個人已默默就位,秦虎再無一絲躑躅,跟身旁的老蔫對了個眼神兒,悄無聲息地就落進了院子,老蔫輕拉槍栓牆頭上就做好了開火的準備。
西廂裡有人,東廂一直沒有燈火,秦虎還是決定借著東廂的遮掩進入,這樣可以麵對著西廂出來的人手,一旦情況不對,可以直接開火進行突擊。
東廂房的北牆山遮住了院內和西廂門口的視線,這處黑暗的角落形成了一定的死角,人不靠近正房是無法看到這裡的。落到院內的秦虎調整一下呼吸,輕挪腳步探出了頭去,先觀察一下南院牆下的兩匹馬,那倆大家夥屁股朝著這邊倒還安定,秦虎探腿向著正房門口摸去,眼神兒卻盯住了馬匹和西廂……
剛邁出去四五步,那兩匹馬就掉過了頭來,腳下踢踏、昂頭甩鬃,嘴裡也噗噗的輕噴起來。秦虎立定身形不敢再動,瞪眼瞅著那兩匹牲口,心中罵一句‘好個畜生!’,腳下開始往回挪,差一個身位還沒回到牆山死角裡,隻聽西廂門‘吱扭’一聲兒輕響,秦虎向前一個撲翻就閃進了黑暗中,手中已經從懷裡抽出了短槍。
一道電筒的光柱掃過來晃了晃,然後轉向了那兩匹馬,牆頭上老蔫心頭砰砰的直跳,眼瞅著秦虎隻差一點點就被人瞧見了尾巴!探手下去給秦虎打個手勢,想把秦虎拉上牆頭,卻被秦虎擺手拒絕了。老蔫借著屋脊的掩護趴平的牆頭上,再次擰擰盒子炮上的消聲器,瞄準了那道身影……
這家夥瞧了瞧南牆的馬匹,回身向著正房過來,隨著那腳步聲走近,電筒的光柱先甩了過來,光柱直接打在正房的東耳房上,白亮的光芒就在秦虎的身側幾尺處忽閃著……
秦虎半蹲著身子緊貼在牆山上,手裡的短槍已經抬了起來,眼裡卻隨著那道光柱掃了一眼,就這一撇,秦虎發現了一個未曾注意到的情況,玻璃窗內豎插著一根根比拇指還粗的鐵條,厚實的木門上掛著一把大鐵鎖……娘的,秦虎想起來了,前麵聽房根兒,那個女人說了,院子裡關著個人,該是在這耳房裡,難怪電筒會先掃過這裡……
秦虎心念電轉之間,那腳步聲已經到了近前,電筒的光柱正照在那鎖頭上,再過來三兩步,他就能看到躲在死角裡的秦虎了……牆頭上,老蔫、滿囤的手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上,要不是少當家有說法,子彈已經出了槍膛。
上院牆的時候,秦虎怕三人沉不住氣,特意囑咐了紀律,第一槍必須秦虎這裡先響!此刻秦虎的手指已經扣住了扳機,他不會給對手出聲兒的機會。
“吱扭”又是一聲兒,西廂房裡又先後出來兩個,“高蹺子,有事兒啊?一驚一乍的。”
靠過來的腳步停下了,貼在牆山上的秦虎都看到了他手裡的電棒兒。
“俺聽見馬兒鬨騰,出來瞧瞧耳房裡的犢子,明兒就完活了,彆出了岔子。”
“唉,還能有啥事兒,都剩半條命了,還能跑了?”
“娘的,這兩日心驚肉跳的,不知咋整的……”
“啪嗒”一聲,正房裡的燈也亮了,裡麵傳出商佑興的公鴨嗓,“咋地了?”
“沒事兒!商爺,您歇著吧。俺瞅瞅耳房裡的犢子……”
“嗯……經著點兒心……”燈旋即又滅了。
電筒也關了,三個侍衛回身進了西廂,秦虎和牆頭上三人都吐出了一口長氣。這商佑興還挺警覺,幾個隨從警惕性也夠高,再加上那兩匹好生靈敏的馬兒……想無聲無息擒了商佑興走人,雖近在咫尺,可這事兒還真不好辦!
再等了有一會兒,沉寂之中秦虎沒敢再動,黑暗裡眼神兒緊盯著耳房門上的大鎖,腦子裡在飛快地盤算著……
商佑興這狗東西壞事定是沒少乾,能順手救人本也在情理之中,可現在還不是時候,秦虎絕不想旁出枝節驚動了商佑興;可轉念又一想,屋裡被關的這人很有可能了解青龍街上商佑興的那處院子,秦虎又很想進去問上一問。
在猶豫之中等了一會兒,秦虎摸出懷表瞅瞅,時間已經接近淩晨五點,不能再等了,天就快亮了。
秦虎微微挪動,探出半個臉再去觀察那兩匹馬,隻見這兩頭執拗的牲口頭直衝著秦虎藏身的這裡,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盯著,秦虎暗罵一聲縮了回來,給牆頭上滿臉急色的老蔫招招手,倆人手勢眼神交流一下,老蔫也下到了院子裡,秦虎從皮帶裡翻出了開鎖的兩根細鐵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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