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安監局’全稱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局,也就是後來改組成立的省應急管理廳。根據國務院頒布的《重大事故查處掛牌督辦辦法》,其中提到了省級人民政府組織和督促有關職能部門處理重大事故的職責。這表明在2010年,省級應急管理工作可能由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局等相關部門負責。
這是鐘浩岩第一次到省安監局辦事。孔書記上任之初前來視察調研的時候,鐘浩岩那會兒還沒任職呢。
這天,鐘浩岩開著他那輛略顯破舊的“大破車”,緩緩駛向了位於人民大街3727號的安監局。車輛剛到大門前,很自然地就被攔了下來。
一個保安員從值班門崗處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扯著嗓子大咧咧地喊道:“社會外來車輛不許進。快開走,彆堵門!”
鐘浩岩一聽,心裡頓時鬱悶起來。他皺著眉頭,提高音量說道:“我是來辦事的,你讓我把車停哪裡去啊?”他心裡暗自嘀咕,對啊,自己的車屬於“外來車,還是社會車。”可是自己也不是“社會人”啊。
他在心中自嘲了一下,耐著性子說道:“師傅,我是省委過來辦事的,公務車都去忙了,你看這是我的證件。”說話間,鐘浩岩趕忙從車內將自己的紅色工作證遞給那個保安。
“省委的?省委的也不能進。我們有規定,外來車一律不準進。除非你是省委的車才行。快開走吧。”保安一臉的不耐煩,態度強硬。
“嘿!我這暴脾氣。”鐘浩岩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他氣得臉都有點發紅,眼睛瞪得圓圓的,四下焦急地張望了一下,發現確實沒有什麼合適的地方可以停車。這幾年春城老百姓的日子越過越好,口袋裡都寬裕了,私家車的數量一時間暴增,街頭巷尾到處都是車,就好像不要錢一樣。
這時後麵跟上來一輛黑色的帕薩特。‘滴~滴~’按了兩聲喇叭。
“證件給我。”鐘浩岩沒好氣地拿回證件,氣呼呼地倒車左轉,嘴裡還嘟囔著:“大爺的,官僚主義害死人啊!”然後無奈地去找停車位了。
而在他後麵堵著的車,車窗緩緩放下,車裡坐著的故昌盛局長問道:“那個人是乾什麼的?”
保安一聽,急忙點頭哈腰,咧著嘴,滿臉討好地說道:“局長,沒事,耽誤您進門了。就是一個來辦事的社會車。”
你說這個犢子,好巧不巧,他就是不提省委來的那檔子事。
故昌盛略帶疑惑,眉頭微皺,說道:“辦事的?行了。走吧。”隨後車窗緩緩升起,車子駛進了大門。
從車裡下來的故昌盛越想越不對勁,因為當鐘浩岩左轉探頭觀察的時候,剛好被他瞧見了。雖然看得不是那麼真切,但他隱約覺得,這個人挺麵熟啊,肯定在哪裡見過。加上保安說是來辦事的,他心裡的疑惑愈發濃重,便轉身向門崗走去。
他大步流星地來到崗亭外,用手指關節重重地敲了敲玻璃,朝著裡麵正坐在那裡悠閒看報紙的保安勾了勾手,不耐煩地示意道:“你出來,對就是你,出來!”
保安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急忙強壓了一口剛灌進去的茶水,差點沒嗆著,手忙腳亂地放下茶杯,慌忙走了出來。“局長,您有什麼吩咐。”說話時,身子微微顫抖,眼神中滿是緊張。
故昌盛見到他如此慌張的樣子,眼中露出無奈和不屑,皺著眉頭說道:“我問你,知道剛才那個人是哪個單位的嗎?”
“局長,我沒問他是哪來的。”保安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
故昌盛無奈地點點頭,向門口方向望了望,剛要轉身離開,隻聽得那個保安說道:“他自己說是省委過來辦事的。”
故昌盛心中暗罵:“我擦,你他媽的大喘氣啊。”邁出去的那條大長腿,頓時停住了,他立刻轉身,怒目圓睜,吼道:“你說話能不能一次說完!”
保安一看,“完了,這是火了啊。”他立刻深深鞠躬,連連道歉:“對不起局長,您彆生氣,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省委的,所以,我就沒跟您說。”
故昌盛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強壓著怒火說道:“行了行了,彆弄得跟舊社會似得。”
“誒~誒~,謝謝局長,還是您大氣。”保安急忙換了一副笑臉,討好地說道,“不過,他給我看了工作證,上麵到是寫著省委辦公廳的。不過不知道真假啊,您說是吧。”
完了,這下可把故昌盛給點著了,他咬著牙,腮幫子氣得鼓鼓的,強忍著即將爆發的脾氣,大聲吼道:“你說什麼?你看他工作證了,上麵還寫著省委辦公廳?”
“是啊,好像寫著什麼鐘浩什麼的,我沒記住。”保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眼神躲閃。
“好,你行!啊,你真行啊。”故昌盛氣得雙手叉腰,在原地來回踱步。
而這個時候,從樓上看到局長大人與保安說了半天話的辦公室主任林可若感覺有事,不然局長不能和一個門崗說這麼長時間。他就即刻放下手中的保溫杯,急匆匆地走了出來。
“高三,出什麼事情了?”沒等他走到他們的跟前,便脫口而出。
“局長,您這是?”他一路小跑了兩步,來到故昌盛的跟前,滿臉關切地問道。
“這個人,你處理一下。帶走。彆讓我再看見他。”故昌盛用手指了指保安,氣呼呼地說道。
林可若一頭霧水之餘,感覺完了,這是觸黴頭了啊。趕忙開口應道:“高三,你今天收拾收拾先回家吧。回頭等通知。”
“不是,林頭,我,憑啥啊。”叫高三的保安員一臉的不服氣,瞪大了眼睛,梗著脖子。
“滾,彆在這礙眼。”林可若聞言,大聲嗬斥了一句。高三這才心有不甘地看了故昌盛和林可若一眼,轉身就向大門外走去,嘴裡還嘟囔著什麼。
“局長,這大冷天的,咱們先上樓吧,有什麼事,我來處理。你可不能再生氣了,對您身體不好。”林可若一邊說著,一邊陪著故昌盛往樓裡走去。
就在故昌盛剛要開口訓斥林可若的時候,陰沉的天空中飄下了零星的雪花,寒風呼嘯著刮過。一個身穿深色西服,白色襯衫的小個子男人,在這凜冽的寒風中昂首挺胸地向他們走了過來。地上的積雪被風卷起,打著旋兒,仿佛為這個男人的出場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