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老板娘端著最後一道菜,穩穩地走到桌旁,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說道:“老弟,你們菜齊了。大家慢用哈。要是有啥事,喊我一聲就行。”
郭平滿臉笑意地衝著老板娘豎起一個大拇指,待老板娘轉身離開,這才清了清嗓子,宣告道:“好了,人齊,菜齊。開喝!”說著,身為桌上老大哥的郭平,高高舉起酒杯,目光依次掃過在座的三人。
“來,老弟老妹,喝起來,千萬彆客氣,今天可是你們郭處請客。哈哈哈。”鐘浩岩爽朗地笑著,說罷便和幾人碰杯,仰頭一飲而儘。那熟悉的暢快感再次襲來,他不由得在心裡又讚歎了一聲:還是那麼爽!
“行啊你,我請客,你掏錢。你說說,你都多長時間沒主動找過我了。我知道你忙,可你哪怕給我來個電話也好啊。再說了,我這錢都被你嫂子搜刮去了,就我手頭這點,能頂啥用啊,你就放過老哥我吧。”郭平佯裝無奈地放下酒杯,順手夾了一口菜,邊嚼邊說道。
“啊?哈哈哈,行行行,老哥,我這不就跟你開個玩笑嘛。放心,我安排。”鐘浩岩趕忙笑著回應,隨後將目光投向那兩位年輕同誌,溫和地說道,“你們倆彆拘束,隨便吃,隨便喝。我倆平時就這麼鬨著玩,都習慣了,你們可彆介意啊。”
此時,在座的一男一女顯得有些意外,甚至是難以置信。自從他們參加省裡的交流學習以來,眼前這位省紀委常委、省紀委副書記兼案件審查調查處處長,在他們心中一直是以嚴謹嚴肅、公正公平的鐵麵形象著稱。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工作太累,整個人都放鬆得如同換了個人似的?
兩人對視一眼,一同拿起酒杯,畢恭畢敬地敬了郭平和鐘浩岩一杯,而後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淺嘗輒止地吃著菜。
就在這時,鐘浩岩再次舉起酒杯,熱情地說道:“來,老弟老妹,今天咱們就算是朋友了。以後要是有啥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找你們郭處長,隻要不超出規矩,他肯定能幫上你們的。”
郭平一聽,佯裝生氣地說道:“臥槽,你這說的什麼話?你們成朋友了,然後你拿你哥我的權力送人情啊?你咋不親自幫忙呢?重說!”
“哈哈哈,好嘞,有事找他跟找我一個樣的。來,乾杯!”鐘浩岩大笑著,又是一口將杯中的酒乾掉。
其實,這兩位年輕同誌在原單位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各種人情往來的酒局對他們來說都是司空見慣的。但今天這場麵畢竟不同以往,一邊是省紀委主管領導,另一邊是來自省委,他們還沒搞清楚具體哪個處的處長。畢竟,此刻他們誰也沒有往省委書記大秘這層身份上去想啊。)這樣級彆的酒局,對他們而言,確實還是平生頭一遭,難免會有些拘謹和忐忑。他們在心裡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謹言慎行,千萬彆出什麼岔子。
夜幕降臨,城市的霓虹燈閃爍,郭平和鐘浩岩在街邊一家熱鬨的小飯館裡歡鬨著。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菜肴,桌上的白酒、啤酒也已下去了大半。
“欸,對了,你不是說有事情要求我嗎?”郭平打了一個酒嗝‘呃~~~’,那酒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他微微轉頭,看向坐在對麵的鐘浩岩。此時郭平的臉有些微紅,眼神中透著幾分微醺的迷離。
“你不說我都忘了,關鍵今天老弟老妹過來,我挺高興的。”鐘浩岩臉上帶著笑意,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招呼著:“來你們吃菜啊。”接著,他將目光重新落回郭平身上,繼續說道:“是這樣的,朱協你還記得吧,我大哥。”
“記得啊,金將軍的警衛參謀嘛,他咋了,出事了?”郭平眉頭微皺,眼神中透露出疑惑,手中的筷子不自覺地停在了半空。
“啊呸呸呸,你可嘴裡積點德吧,他能出啥事,是他戰友,老家寬嶺縣的。”鐘浩岩輕輕擺了擺手,然後清了清嗓子,開始把韓長春姐姐一家人所遇到的不公之事,原原本本,略帶添油加醋地描述了起來。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力求讓郭平能更深刻地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
郭平越聽臉色越難看,當鐘浩岩說完,他猛地將手裡的酒杯嘭的一聲拍在桌上。雙眼圓睜,怒道:“媽的,翻了天了。這還是華夏國的天下嗎!”那聲音在飯館裡回蕩,引得周圍的食客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誒誒,你激動個啥。還有那麼多人呢。”鐘浩岩見狀,一隻手迅速抓在剛剛放下的酒杯上,生怕郭平正義感爆棚,再給摔碎了,畢竟還得賠錢呢。他一邊安撫著郭平,一邊用眼神示意他注意場合。
而這個時候,坐在傍邊的倆個小同誌,眼裡充滿不同的異樣。他們在這種場合摸爬滾打多年,以他們的經驗判斷,這回肯定有人要倒黴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那種。挨收拾那都是小意思,弄不好,那就是一個窩案啊。可是他們誰也沒敢吭聲,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與擔憂,時不時地偷瞄著郭平和鐘浩岩,大氣都不敢出。
飯館裡的氣氛一時有些緊張,郭平重重地喘著粗氣,鐘浩岩則無奈地看著他,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解決這件事。而那兩個小同誌,仿佛被定格在了那裡,等待下一步發展。
郭平眉頭微微一皺,目光直直地看向鐘浩岩,開口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求我為你做什麼?”語氣中帶著幾分探尋。
鐘浩岩身子微微前傾,誠懇地說道:“我啊,不敢要求。我請求老哥能不能從側麵幫我簡單了解一下,看看這個事情的背後,是不是存在涉及黑惡勢力的情況。你得理解我呀,我這工作麵向全省,方方麵麵都得考慮周全,必須做到事無巨細。萬一哪天領導突然問起這件事,我卻一問三不知,那我這不是失職嘛。而且,這可是個比較重要的線索,得看看有沒有繼續深入調查的必要。老哥你回去也留意查查,看看有沒有這方麵的舉報。要是真能查出點什麼,對你的工作也有好處啊。”鐘浩岩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比劃,眼神裡滿是期待。
鐘浩岩話音剛落,坐在不遠處的兩個紀委小同誌瞬間恍然大悟。其中一個小同誌心裡暗自思忖:“看來這個鐘處長不簡單呐,什麼叫麵向全省,又說領導會問到寬嶺縣一個小鎮上的事兒,這領導級彆不是省級以上,最起碼也是廳級以上的吧。”另一個小同誌也在心裡默默點頭,想著:“得了吧,還是彆多想了,趕緊結束這事兒回家,就當今天啥也沒聽到。”
“好吧,那就按照你的吩咐辦。”郭平說著,端起酒杯和鐘浩岩碰了一下,清脆的碰杯聲在嘈雜的環境中格外清晰。酒液微微晃動,仿佛也在應和著兩人的交談。碰杯之後,郭平像是忽然想起什麼重要事情,目光一轉,一眼看向那個女乾部,說道:“春英同誌,你不就是新源市的乾部嗎?這寬嶺縣可歸你們管啊。”
季春英聽到郭平提及自己,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是的,領導,寬嶺縣確實歸我們管轄。”她心裡明白,這事兒怕是要和自己扯上關係了,不禁暗暗思索接下來該如何應對。一時間,飯桌上的氣氛微妙起來,每個人心裡都各有所思,而圍繞著寬嶺縣的這樁事,似乎也即將拉開新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