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琳三人沿著蜿蜒曲折的道路,一路顛簸,終於來到了那個街邊攤販的住處附近。映入眼簾的,是與繁華市中心截然不同的景象。這裡,是距離市中心足足十二公裡遠的城郊農村——三道崗村,這裡四周被大片的農田環繞,田埂間生長著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遠處,幾縷炊煙嫋嫋升起,融入淡藍色的天空,給這片寧靜的鄉村增添了幾分煙火氣。
他們瞧見路邊有個正曬著太陽的老大爺。老大爺坐在一把有些破舊的藤椅上,身旁放著一根木質拐杖,身上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中山裝。杜琳走上前去,腳下的泥土軟綿綿的,帶著土地特有的溫熱。她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輕聲問道:“你好大爺,我跟您打聽一下,您知不知道賣早點的房冬至家怎麼走?”
老大爺微微側過頭,用手攏了攏耳朵,大聲回應道:“你說啥?我聽不見。”說著,還擺了擺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八十了,耳朵背得很,你大點聲。”此時,一陣微風吹過,帶來田野裡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氣息,還夾雜著不遠處農家小院裡飄出的柴草燃燒的味道。
杜琳三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心中明白與大爺溝通得費點勁了。隊伍裡那個叫豐穀的同誌,趕忙湊到老大爺的耳邊,扯著嗓子大聲說道:“房冬至,賣油條大果子早點的!”
老大爺愣了一下,隨即笑著看向豐穀,樂嗬嗬地回應道:“哦,大果子啊,我吃過了。”顯然,老大爺誤解了豐穀的意思。
豐穀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不死心,繼續扯著嗓子大聲問:“不是,大爺,那您在誰家,在哪吃的啊。您帶我們去啊。”
這一次,或許是豐穀的聲音足夠大,或許是話裡的意思更加清晰,老大爺似乎終於聽懂了。他慢悠悠地站起身,輕輕擺了一下手,說道:“走,跟我走。”說完,便自顧自地向著村裡頭走去,嘴裡還不停念叨著:“大果子,好東西啊。”
杜琳三人趕緊跟上老大爺的步伐。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下一片片光影,落在他們前行的小道上。路邊的草叢裡,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蟲鳴,仿佛在演奏著一曲鄉村小調。老大爺不緊不慢地走著,腳步略顯蹣跚,每一步都踏在鬆軟的泥土上。
杜琳三人則跟在身後,心中既有對找到房冬至的期待,又擔心會因為溝通問題再出什麼岔子。他們不知道老大爺是否真的能準確地把他們帶到房冬至家,這一路,在未知中充滿了些許緊張與忐忑,而鄉村那獨有的寧靜氛圍,也在這份複雜的情緒中,顯得更加意味深長。
隨著趙大爺帶著杜琳三人往村子更深處走去,一路上,不斷會遇到三兩個村民。這些村民們臉上都洋溢著質樸的笑容,紛紛禮貌地向趙大爺打著招呼。一個扛著鋤頭的中年男人笑著說:“趙大爺,你又當導遊了啊。”說完,大家全都相視而笑,那笑容裡滿是對趙大爺的熟悉與親切。
豐穀見狀,忍不住輕聲對杜琳說道:“杜組長,看這意思,這老大爺經常給人帶路啊。”杜琳微微點了點頭,卻沒有回應。她的目光正專注地觀察著不斷在眼前呈現的村民與村莊。隻見村裡的小道兩旁,錯落有致地分布著一些農家小院,偶爾能看見幾隻老母雞在院子裡悠閒地踱步,遠處還有幾個孩子在空地上嬉笑玩耍。
大約走了七八分鐘的時間,趙大爺忽然停住了腳步。他緩緩轉過身,看向杜琳幾人,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說道:“孩砸,大果子就是那家做的,你們去吧,他家做的好吃。我得回去了,太陽快落山嘍。”
杜琳三人順著趙大爺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排灰白色的磚瓦房整齊排列著。杜琳目光敏銳,仔細搜索了一番,她剛好看見其中一家人的院門口放著幾個塑料大桶,桶身有些汙漬,似乎是用來裝原料的。她心中一動,意識到應該就是這家了。
杜琳思索片刻,輕聲示意身旁另一個叫陳創年的小同誌:“小陳,你把趙大爺護送回去,再去村裡小賣部給老大爺買點煙,好好謝謝大爺給咱們帶路。”陳創年點點頭,快步走到趙大爺身邊,攙扶著他慢慢往回走。
隨即,杜琳與豐穀二人轉身,朝著那戶人家走去。豐穀走到院門前,提高音量喊道:“有人嗎?”話音剛落,隻聽得院內傳來一陣響亮的狗叫聲,“汪汪汪”,聲音格外急促,那隻大狗似乎聽得出,這兩個陌生人並非本村人。兩人站在院外,能想象到院內大狗正警惕地盯著門口,蓄勢待發的模樣。杜琳和豐穀對視一眼,心中既帶著即將找到關鍵證人的期待,又因未知而隱隱有些緊張。他們深吸一口氣,靜靜等待著院內的回應。
杜琳見院內無人回應,便也跟著大聲喊道:“家裡有人嗎?我們是市裡來的,想買點吃的。”然而,她的喊話似乎並未起到作用,院內的大黑狗依舊狂吠不止,那叫聲仿佛在說“主人你再不出來,我就咬了哦”,聲聲急切,劃破了鄉村寧靜的氛圍。
正當杜琳和豐穀有些焦急的時候,一個身穿類似中山裝的中年男人,手裡拿著一個大笊籬,從房子的左側後麵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他一邊走,一邊嗬斥道:“老黑,叫啥叫,回屋去。”聲音帶著幾分威嚴,大黑狗聽到命令,雖心有不甘,但還是乖乖地停止了叫聲,搖著尾巴轉身進了屋。
中年男人微微眯著眼睛,目光在杜琳和豐穀二人身上緩緩掃視了一圈,帶著一絲疑惑和謹慎,開口說道:“吃啥啊,這都幾點了,東西都涼了。”
杜琳趕忙笑著回應:“沒事的,大哥,有啥就來點啥,我們三個人,你看著給安排就行。”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親切自然,希望能消除對方的戒心。
中年男人撓了撓頭,說道:“油條沒有了,就剩下包子、油炸糕、茶葉蛋,還有餡餅、饅頭。你們吃啥自己說,我要是安排你們不吃,咋辦。”說完,他把大笊籬靠在牆邊,雙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等待著兩人的回答。
此時,一陣風吹了過來,帶來了一絲鄉村特有的泥土和炊煙混合的氣息,杜琳下意識的側身躲開了,氣氛也在這簡短的對話中,稍微緩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