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先送進來吧。金科長,先吃點東西,補充點體力。”鐘浩岩的聲音在略顯空曠的房間裡響起,帶著幾分溫和與關切。
金智元目光落在麵前那份營養餐上,飯菜冒著嫋嫋熱氣,散發的香味在平時或許能勾起他的食欲,可此刻,他的心思全然不在這上麵。他滿心都是對未知的擔憂,對家人安危的牽掛,哪還有胃口進食。然而,理智告訴他,接下來的談話或許漫長而艱難,沒有體力支撐可不行。
他緩緩拿起筷子,夾起一筷子菜,送入口中,機械地咀嚼著。每一口食物都如同嚼蠟,毫無滋味,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咽了下去,一下又一下,仿佛在完成一項必須完成的任務。
就在金智元勉強吃了些東西後,“鈴鈴鈴……”鐘浩岩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他迅速掏出手機,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杜琳打來的。他即刻接通電話,語速緊湊地問道:“喂,杜琳,你們到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杜琳清晰乾脆的聲音:“頭兒,我們已經到高速口了。”
“好,你們到省軍區登記後,會有人接你們進來。”鐘浩岩有條不紊地安排著,隨後將視線轉向金智元,“金科長,你外甥女馬上就到了,咱們可以開始了。希望你能如實相告。”
金智元深吸一口氣,胸口微微起伏,緩緩點了點頭,眼神中透著一絲決然。他心裡明白,自己和家人的命運,都係在接下來這場談話上了。這一步,他沒有退路,隻能向前。
視線轉到車上,李萌從出發起,心中就滿是疑惑。終於,她忍不住打破車內的沉默,輕聲問道:“杜姐,鐘浩岩找我來是配合什麼工作呀?”
杜琳聞言,隻是敷衍地回了一句:“紀律你懂得,我們得得到許可才能向你透露相關信息。你到了就知道了,其實,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李萌聽了,心懷忐忑地看了一眼杜琳,見她一臉嚴肅,便不再多問。她轉頭望向窗外,眼神有些茫然。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後退,可她根本無心欣賞,滿心都是對即將麵對之事的不安。
要說杜琳,不愧是當兵出身。雖是女兵,那雷厲風行的性格,比起男兵來,絲毫不落下風。她專注地握著方向盤,眼神堅定,車輛如離弦之箭般在城際快速路上飛馳。發動機的轟鳴聲中,不過二十分鐘不到,春城省軍區的大門口便出現在眼前。
車緩緩停下,杜琳和李萌下了車。門口站崗的士兵身姿挺拔,目光炯炯。杜琳走上前去,與負責登記的士兵說明來意,遞上相關證件。士兵仔細檢查登記後,一輛引導車開了過來。負責接應的軍官從車上下來,向她們敬了個禮,說道:“請跟我來。”
杜琳和李萌趕忙上車,引導車隨即啟動,向著軍區深處奔去。道路兩旁的樹木快速掠過,李萌的心也跟著愈發緊張起來。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隻能緊緊攥著衣角,在心中默默猜測。而杜琳則一臉平靜,目光直視前方,仿佛對即將到來的一切早有準備。軍區大院內的道路兩旁一片靜謐,隻有車輛行駛的聲音,在這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仿佛在為即將揭開的真相敲響前奏……
李萌和杜琳在引導車的帶領下,沿著一條幽靜的道路前行,眼前出現了一幢古樸的小樓。這小樓透著歲月的痕跡,牆壁上的磚石有些斑駁,卻也因此多了幾分厚重的韻味。周圍綠樹環繞,偶爾傳來幾聲鳥鳴,在這略顯肅穆的氛圍中,更添一絲靜謐。
三人拾級而上,經過三道門崗。每一道門崗,站崗的士兵都身姿筆挺,目光如炬,嚴肅地審視著過往的人。他們身上散發的威嚴氣息,讓李萌心中不禁有些緊張,腳步也不自覺地放慢了幾分。
終於,來到了關押金智元的樓層。剛到三層樓梯口,就看見朱協在那裡等候。朱協看到她們,將手中快要燃儘的煙頭掐滅,隨手丟進一旁的垃圾桶,然後快步迎了上去。
“過來了。”朱協的聲音壓得很低,他看了看李萌和杜琳,繼續說道,“一會進去不要隨意說話,根據情況見機行事。鐘處長在裡麵和金智元聊得挺好,可以說截至目前非常順利。金智元提出要李萌同誌在場的情況下,才會向組織坦白他所知道的情況,所以才把你請來。你不要緊張,更不要激動。”
“朱大哥,我二舅,哦不,金智元涉嫌犯罪了麼,現在是個什麼說法?”李萌聽完朱協的交待,心裡“咯噔”一下,不免一驚。她剛剛得知,自己一直敬重的二舅金智元,居然卷入了這樣的事情。
朱協微微歎了口氣,耐心解釋道:“目前來到這裡的,都是等待組織調查的,屬於雙規。具體結論,都要等調查清楚以後才能明確。你可以好好勸勸你舅舅,從正確的方向加以引導。鐘處長說了,如果他沒有問題,一定不會為難他的。要是有立功表現,那就另當彆論了。”
“好了,走吧。”朱協看了一眼杜琳,眼神中帶著一絲暗示,示意她注意李萌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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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來到房門前,朱協上前輕輕敲了敲門,隨後喊道:“報告。”
“進來。”隨著鐘浩岩那沉穩的聲音從屋內傳出,門緩緩打開。屋內的光線透過門縫灑了出來,金智元坐在桌前,看到門口的人,他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金智元放下手中還未吃完的碗,身子前傾,小心翼翼地看向門口進來的人。當他看清是自己的外甥女李萌時,眼眶一下子紅了,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小萌你終於來了。舅舅可把你盼來了。”此刻的金智元,神情激動,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仿佛這段時間在這裡受了天大的委屈。
“二舅,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啊。”李萌看著眼前的金智元,心中滿是震驚和心疼。以往那個意氣風發、走路都帶著自信步伐的二舅,此刻神形憔悴,麵容消瘦,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她趕忙上前兩步,雙手緊緊握住金智元的手,上下打量著他,關切地問道:“舅舅,你沒事吧,沒受委屈吧。”
“沒有,沒有,我挺好的。就是不能隨意出入而已。”金智元擠出一絲笑容,輕輕拍了拍李萌的手,急切地問道,“來,快來,你告訴我,你舅媽他們知道了嗎?”
“應該知道了吧,我這幾天都沒有回家了,我連你被帶到這裡的事都不清楚,所以沒有告訴她們。”李萌如實回答道。
這時,鐘浩岩站起身來,目光溫和地看著他們,說道:“好了,金科長,李萌同誌已經來了,你們先聊一聊,最好把飯吃完。然後我們開始。李萌,你也是一名檢察乾警,要堅守自己的底線,好好勸導你舅舅。讓他卸下包袱,如實向組織交待他所掌握的一切,爭取主動。”鐘浩岩的聲音逐漸變得有力起來,話語中帶著十分明確的意思,提醒著李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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