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卞昌林、賈兵等人被依法製裁之後,鐘浩岩懷揣著複雜的心情,第一次踏入了中江省第一監獄。這座監獄猶如一座沉默的巨獸,冰冷而森嚴,四周高聳的圍牆仿佛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囂與溫暖。
“3782,有人探視!”獄警那洪亮的聲音在狹長的走廊裡回蕩,打破了監區裡慣有的沉悶。此時,在陰暗監室的角落裡,卞昌林正艱難地從地上支撐著站起身來。就在不久前,他剛被這裡的獄中老大“關照”過,身體的疼痛讓他的動作顯得格外遲緩。
“快點!”獄警不耐煩地催促著。卞昌林咬了咬牙,強忍著身上的痛楚,拖著沉重的步伐,跟隨獄警朝探視的會見處走去。
當卞昌林踏入會見處,他那紅腫得如熟透番茄般的右眼,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鐘浩岩的身影。刹那間,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中了內心。稍作停頓後,他緩緩拿起通話器,語氣中帶著一絲怨憤與嘲諷:“怎麼,鐘組長是特意來向我炫耀你那所謂的勝利的嗎?”
鐘浩岩看著眼前這個曾經風光無限,如今卻落魄至此的卞昌林,神色平靜地說道:“3782,嗯,這個號碼倒也和你現在挺相稱的。隻是你這身囚服,看起來確實有點大了。回頭我和獄方說一聲,幫你換一件穿著舒服點的,畢竟往後的日子還長,也許這就是你餘生都要相伴的衣物了。”
卞昌林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他怒目圓睜,大聲吼道:“你若是來這裡奚落我、看我笑話的,那就請便吧!我落到今天這個下場,我認了,沒什麼可說的。但我絕不會任由你在這裡肆意嘲弄我!”說到這兒,卞昌林突然感覺臉上被打的地方一陣劇痛,忍不住咧了咧嘴,衝著一旁的獄警喊道:“管教,我要回去!”
“卞昌林!你先彆激動,冷靜點。”鐘浩岩趕忙說道,“我來不是為了嘲笑你。你今天的結局,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不過你也得清楚,就憑你犯下的那些事,能好好活著,你真該感謝組織的寬大處理。你心裡應該也明白,有人可不希望你好好活著。那個人是誰,我不說你也心知肚明。你要是繼續對他或者他們的事情死保著不鬆口,你對他們而言,就始終是個巨大的威脅。說不定哪天,他們就會對你下狠手,要了你的命。”
卞昌林冷笑幾聲,聲音中滿是絕望與自嘲:“嗬嗬,嗬嗬嗬,你覺得我這條命現在還有什麼價值?誰想讓我死,那就來吧!與其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苟延殘喘,還不如痛痛快快地了結一切。你也彆妄想能從我這兒再得到什麼。我做過的那些事,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難道這還不夠嗎?”說著,他抬起一隻手,指了指自己受傷紅腫的半張臉。
鐘浩岩看著卞昌林,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耐心勸說道:“你就真的不想讓自己在獄中過得好一些嗎?隻要你能認清現實,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或許你就不用再遭受這些罪了。”
“算了吧!拜你所賜,我被判了無期徒刑。你還能有什麼辦法,難道還能把我放出去不成?我受夠了,我要回去。你以後也彆再來找我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在你眼裡,我不過是你往上爬的墊腳石,踩著我的‘血’一步步走向高位的人,我跟你沒什麼可說的!”卞昌林越說越激動,猛地站起身來,再次向獄警喊道:“管教,我要回去!”
那名獄警將目光投向鐘浩岩,在得到鐘浩岩微微點頭的默許後,便押著卞昌林離開了會見處。鐘浩岩望著卞昌林離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思索,這個案件背後或許還隱藏著更深的秘密,而他,必須要將背後的那個人給揪出來,否則,這件事就不算完。
回到監室的卞昌林,整個人如同一條被抽去脊梁的死魚,毫無生氣地癱軟在自己那窄小的鋪位上。他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身上的傷痛與內心的絕望交織在一起,讓他仿佛置身於無儘的黑暗之中。
同監室的其他囚犯,眼神中滿是鄙夷與戲謔,就像在打量一塊散發著腐臭的爛肉。其中一個瘦高個,賊眉鼠眼地湊近為首的囚犯,低聲說道:“老大,我瞅著他還是太自在了。要不,再給他整點樂子?”這話一出口,其他囚犯頓時發出一陣不懷好意的奸笑,那笑聲猶如一把把尖銳的刀,直直地刺進卞昌林的耳朵,讓他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恐懼,如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但在這恐懼的深處,一股強烈的恨意也在悄然滋生,他暗暗發誓,隻要有朝一日能離開這裡,一定要將這一屋子的人,一個不留地全部弄死,不僅僅是這些囚犯,還包括那些他覺得對他不公的獄警,以及那個他認為將他推向深淵的鐘浩岩。
就在眾囚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時候,監室的門“哐當”一聲被猛地打開。刹那間,所有囚犯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立刻立正站直,臉上的邪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恭順的模樣。原來是監區長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他腳步沉穩,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卞昌林身上。監區長緩緩靠近卞昌林,微微俯身,簡單地打量了一下他那狼狽不堪的模樣,眉頭微微皺起,隨後大聲下令:“來人,把他帶走。”
原來,鐘浩岩在卞昌林離開會見處後,立刻找到了監獄長。他神情凝重地強調,卞昌林雖然已經入獄服刑,但由於其所涉案件的特殊性,他依然是特案辦重點關注的對象。為了確保案件後續調查不受影響,必須對卞昌林進行單獨關押,同時要格外注意保護他的人身安全,避免出現任何意外狀況。
卞昌林被兩名獄警架著,一路帶到了一個不足十平方的小監室。小監室裡十分安靜,相較於之前那充滿惡意的大監室,這裡顯得格外乾淨整潔。卞昌林被輕輕放在地上,他環顧四周,心中五味雜陳。此時他意識到,這一切的安排應該都出自鐘浩岩之手,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之感油然而生。他明白,自己或許因為還有那麼點用處,才暫時擺脫了被欺淩的困境。
“管教,請給我叫個醫生。我很痛。”卞昌林有氣無力地說道,聲音在空蕩蕩的小監室裡回蕩,帶著一絲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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