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心中有數便好!”
宇文衍一邊泡茶,抬頭看了宇文貞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
“鄖國公上疏告老還鄉,宣諸位來議議!”
小皇帝把茶杯倒了個七分滿,由墨言分送開來,接著又說。
“啊!”
眾臣發出幾聲驚呼。
大家都有些意外,顯然事先並不知情。
老夥計啊老夥計。
你不仗義啊,瞞得這麼嚴實,讓老弟如何自處?
申國公李穆聞言也是一驚,幽怨地眼神望向老兄弟。
他隻比韋孝寬小一歲,也是朝中老臣了。
現在老家夥辭官,他若是無動於衷,豈不是讓皇帝認為自己貪戀權力?
李穆心裡這個氣呀,直把韋孝寬暗罵了一頓。
“啟稟陛下,天下一統,四海升平,臣也是老眼昏花了,希望能和鄖國公做個伴!”
李穆當即起身,拱手躬身道。
“顯慶啊,你可比我小,精神頭也好多了!”
韋孝寬嗬嗬一笑。
這種事情他怎麼可能叫李穆一起。
每個人對待權力的態度不一樣,就算私交深厚,也不會就此拉上對方。
知道的還好,不知道的以為他們結黨營私都有可能。
“鄖國公所言甚是,朕還仰仗您老把控大局呢!”
宇文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客氣地說了一句。
像李穆這種數朝老臣,都是人精。
皇帝越是這麼說,心中越是慌亂。
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在皇帝眼裡,自己真的那麼重要。
“陛下,臣老了,黃土都埋到脖子的老不死了。”
“能有幸侍奉明君數載,得見華夏一統,百姓安居樂業,臣死而無憾矣!”
李穆再次拱手,感慨萬千地說道。
“申國公,今日議的是鄖公之事,您老往後再議,如何?”
宇文衍臉上笑嗬嗬,再次婉拒。
“老臣叩請陛下恩準!”
到了這份上,李穆一不做二不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深拜不起。
“申國公,您這……”
“小言子,快,把國公爺扶起來!”
宇文衍沒想到李穆這麼堅決,也是一時語塞,連忙命墨言扶他起來。
“陛下若是不答應,老臣就長跪不起!”
李穆橫下心來,這個官今日非辭不可。
“這,好,好吧,朕亦非無情之人,應了你便是!”
“快快平身吧!”
宇文衍頓時氣樂了。
心知性子剛烈的武人,既然說出口了,絕無收回之理,索性應了他。
“謝陛下隆恩!”
李穆長舒一口氣。
在墨言的攙扶下起身,重新入座。
“申國公、鄖國公戎馬一生,為大周東征西討,南征北戰,皆是國之柱梁!”
“古稀之年還在為國操持,勞心竭力,實乃朕之過也。”
“先帝早歿,朕年幼親政,局勢不明,風雨飄搖,兩位忠心耿耿,鼎力輔佐……”
宇文衍頓了頓,站起身來,繼續道:
“朕心如明鏡,亦不勝感激,在此謝過兩位國公爺!”
宇文衍說完,向著兩人拱手作了個長揖。
“使不得,使不得……”
“萬萬不可,陛下!”
兩人被小皇帝的舉動嚇一大跳。
幾乎是從座位上彈跳起身。
雙膝一屈,跪了下去。
皇帝客氣。
但他們不能托大,更不能倚老賣老。
君就是君!
臣就是臣!
禮不可廢,更不能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