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設立弘文館,令大儒潘微召集江南士子編纂《江都集禮》,屬實其妙無窮啊……”
門下侍中樂運,和王軌,顏之儀一起,是最早入正陽宮追隨小皇帝的朝臣。
對皇室忠心耿耿,對國家儘職儘責,深受宇文衍的信任。
“一開始老臣總覺得那些腐儒百無一用,依承業之言,對於穩定南方局勢確實是一招妙棋。”
蜀國公尉遲迥也是門下侍中,他純粹是衝鋒陷陣的猛將,對成天舞文弄墨的儒者頗為不屑。
在聽了樂運的分析後,這才恍然大悟。
內心感慨不已,大大咧咧地望著宇文衍笑道。
對於陛下的妖孽,早在幼帝七歲時他就見識了。
“士子熟讀聖賢之言,為世人敬仰,其言若正,百姓安之,其言若謬,百姓誤之!”
宇文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隨意解釋了一句。
這些讀書人有點類似於後世的專家,公知,學者。
因其高學曆和一定的社會地位,所說之言頗具權威性。
一旦他們失去文人風骨,屁股坐歪,就會把普通百姓帶到溝裡去。
經過長年累月的積累,發酵,就會成為整個社會的不安定因素。
那些世家大族,也正因為對知識、言論的壟斷,這才有了“百年王朝,千年世家”的說法。
曆史上。
隋滅陳後,以勝利者的姿態實行高壓統治策略。
不但將建康城夷為平地,任免官員大多從北地調派。
還強迫南方貴族,百姓,無論長幼悉使誦五教。
所謂五教。
即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
西晉滅亡,衣冠南渡後,南朝文人一直自詡華夏文化正統。
哪能忍受胡漢融合的中原政權,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來教他們如何做人?
宇文衍正是熟知這段曆史,以史為鑒,不冒進,維穩為主。
分裂了近三百年的神州大地,彼此融合肯定需要一個相對漫長的過程。
小皇帝需要做的。
就是保證統一之下南方社會的安定,徐徐圖之。
畢王宇文賢聽著小皇帝的話語,內心感慨不已,眸中透出幾分敬重。
如果要他表達對堂侄皇帝的看法,那就是一個“服”字。
如今接替申國公李穆的門下侍中一職,同時兼任京畿道刺史。
可以說是位及人臣,是皇室成員當中權勢最高的一位王爺。
宇文衍設兩位中書令,三位門下侍中,就是為了分散相權。
相互製衡,避免出現權臣把持朝政的局麵。
王軌,顏之儀,樂運,尉遲迥,宇文賢五人都承擔了一部分宰相之職。
尚書省下設的六部作為具體執行衙署。
各部尚書與以上五人同屬正三品,擁有一定的參政、議政權力。
至於尚書之上,從二品的左右仆射,以及正二品的尚書令一職,小皇帝暫時還不打算任命。
“陛下,據下麵官員奏報,京城井水不能飲用者十有八九,臣實地了解過了,確實如此……”
宇文賢雖然剛剛晉升門下侍中,卻是深諳宇文衍的執政理念。
有關百姓、民生的問題,都得當成大事看待。
“哦,為何會如此?”
小皇帝先是一愣,語調一提,不由追問道。
好端端地井水怎麼就不能用了,難不成有人搞破壞?
“回陛下,經臣察看推斷,水皆鹹鹵,不甚宜人。”
“或因京城地大人眾,歲久雍底,墊隘穢惡,聚而不泄所致……”
宇文賢做了六七年的工部尚書,對於事因看得很是精準。
古代城池選址一般都是依山靠水。
城內生活用水主要是打井取水,或是開渠引用河水。
如今的長安城始建於西漢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