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我借錢給你娶媳婦、給你兒子娶媳婦!不用你還!”
錢翠鳳流了、淚。
“憑啥?嗯?”
錢慶森回頭愕她一眼,走了,留下錢翠鳳在微醺的秋風中淩亂。
自己蓋房子,彆人都收了工分,被請吃飯,也都來了,唯獨錢慶森,沒有要工分,一分都沒要;請他跟大家一起過來吃飯,也不來,還禁止兒子們來!
錢翠鳳低下頭,踢著小石子,慢慢的走到家門口,回頭望向對麵,斜對麵的那扇門,距離是如此的遙遠!
錢翠鳳和三個兒子的地,沒讓任何人幫忙,她帶著杜文成和杜美成還有杜雲成,在地裡拔草、給高粱和玉米捋葉子、翻白薯秧子,還學著彆人養了兩隻雞、一頭小豬。
然後,錢翠鳳沉默了許多。
整個暑假,杜文成和杜美成天天跟著下地乾活,倆人再說熱,錢翠鳳不說回家倆人也不敢先走。
直到,有一次娘四個在河溝子邊上翻白薯秧子,太陽已經很高很高了,杜文成一直說熱,還說脊梁骨上刺癢,錢翠鳳還是讓兩個大的在前麵,她帶著小兒子在後麵跟著乾。
然後杜文成枯通一下子躺倒在白薯的壟溝裡,嚇得錢翠鳳尖叫起來。
杜美成回去喊了小舅過來幫忙,把杜文成給背到赤腳醫生那裡,一檢查,才知道後背上長滿了痱子,然後又中暑了。
錢翠鳳被錢奕深給數落一頓,“乾活要強,也不是這個辦法,就是在生產隊也沒這麼乾過啊?你不傻吧?難道你被姐夫傳染了?”
赤腳醫生也說她,“你兩個大兒子,體質都弱,按理說你家應該不至於如此啊!你可得給他們注意好了,他們現在可是發育時期,要是耽誤了,這是一輩子的事情!”
錢翠鳳低著頭,落淚,但是不吭聲。
等幾個人回了家,錢奕深他們都走了,錢翠鳳關上門,duang一腳踹到杜美成屁股上,“就是出個痱子、中個暑,你就去喊你老舅,至於嗎?你是不是嫌我日子過的忒好了?我被他們說、被彆人笑話、說我照顧不好你們,你是不是賊得意?”
杜美成瞪著一雙大眼睛,無聲的盯著自己的母親看。
錢翠鳳看著乾瘦黝黑的杜美成的臉,沒有心疼,隻有些厭惡。
心想,當時要是丫頭沒睡炕,而是睡了床,是不是就不會沒了?
是丫頭替了他!錢翠鳳有些恨恨。
杜美成則想,‘我是我媽生的嗎?還是我爸從外麵撿回來的?可是也沒見我爸對我有多好啊?’
難道,我是我爸跟彆人生的嗎?
錢翠鳳看到了二兒子眼裡的強硬、桀驁不馴、還有怨毒。
娘倆對視著、彼此審視著,彼此都沒從對方的眼裡看到所謂的愛和親切。
再後來,錢翠鳳帶著幾個兒子下地的時候,會錯開中午的時間,被弟弟數落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跟老大杜文成越來越瘦有關。
張翠萍每次看到杜美成過來跟大兒子玩、都很沉默不語的時候,心裡想著姑姐真是不知足,這孩子難道不是她自己生的嗎?
不過後來,張翠萍發現錢奕民不怎麼跟錢文山和杜美成還有丁誌軒一起玩了。
“你們跟奕民鬨彆扭了?咋不一起玩了?”
杜美成和丁誌軒相互看一眼不吭聲,然後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