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薛濤聽到兒子這樣說,也是氣不到一處來,“搬啊,搬啊,你嚇唬誰?”
杜文成一看父親不妥協,於是爺倆開始打起嘴仗。
一個說自小受苦,一個說房子錢都給你了。
一個說我媳婦辛苦每天做飯洗衣服伺候大家,另外一個說每月自己買糧買油買肉,花不少錢!
眼看越說越多,楊春妮覺得這日子真沒意思,就真的動了自己買房搬出去住的想法。
跟杜文成說起來的時候,杜文成反駁媳婦,“憑什麼他讓我搬出去就搬出去?我就不搬,我就住這裡,這幾年都是你伺候他們,現在覺得他吃虧了?我還覺得你吃虧了呢?”
錢翠鳳看到老爺子跟大兒子剛起來,之前心裡的鬱悶和委屈煙消雲散,她也想過大兒子他們搬出去之後會如何,隻是她現在享受著兒媳婦的伺候,多少有些舍不得。
最起碼,老大三口子在這裡住,可以給他們做飯、洗衣服、收拾屋子,主要是有點人氣。
更主要的是,錢翠鳳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再讓她自己做飯洗衣服收拾屋子,她感覺力不從心了。
“薛濤,你嚷嚷啥啊?春妮這些年,多辛苦啊,又是帶孩子又伺候咱們,哪點兒對不起你了?”
杜薛濤一聽,心裡暗想,不是你私下裡叨咕說他們不好的嗎?咋著這就轉變風向了?
這些年,杜薛濤依仗著自己能出去開支、所有的采買也是自己,麵對錢翠鳳越發強硬起來。
“你兒子說他委屈,他們一家三口吃我、喝我、連買個方便麵都跟我要錢,哪怕是五毛錢也不想花,就我開這點錢,哪裡夠啊!現在家裡都沒錢!”
杜薛濤一嚷嚷,楊春妮忍不住了,雖然她本來不想跟公爹杠上的,“爸,你這麼說虧良心,你說我不買東西?我們三口都吃你?我兒子跟你要五毛錢,你給過嗎?你都是告訴他‘跟你媽要去!你麼有!’你一個月買幾次肉?幾次雞蛋?有時候外麵來賣米麵的,我喊人家送進來,你都假裝聽不到,不是我出的錢?”
錢翠鳳發現大兒媳也是蠻厲害的,不說話是不說話,這說起來,嘴巴也是叭叭的。
錢翠鳳鴕鳥一樣的縮在炕上,聽著他們爺幾個在在那裡嗆嗆嗆。
最後,以楊春妮帶著兒子旋風一樣的去了靜西縣城弟弟家告終。
杜文成本來想跟著了,楊春妮不讓。
楊春妮走的當天,錢翠鳳看著笨手笨腳的杜薛濤生火、切菜,再看看北屋裡賴在炕上不動的大兒子,隻能自己慢慢的從炕上蹭下來,顫巍巍的去指揮著老爺子熬粥。
等過了倆小時,杜文成上炕吃飯的時候,發現大米粥是糊的,白菜粉條裡,粉條是硬的、白菜是生的。
隻喝了一口粥、吃了兩口菜,杜文成就放下了碗,“我不吃了,你們吃吧。”然後偷偷的跑到小屋去喝牛奶吃蛋糕去了。
杜薛濤有些後悔把大兒媳婦氣跑了,喝著難以下咽的粥、咽著嚼不爛的白菜和粉條,有苦難言。
錢翠鳳沒說話,她牙不太好,就在粥碗裡放了些菜湯,她喝了兩碗。
杜文成上班走了,家裡隻有錢翠鳳和杜薛濤,倆人吃了三頓,才把那個粥和白菜粉條吃完。
杜文成倒班後,坐車去了靜西縣城,去看媳婦和兒子,順便蹭點好吃的。
等他下一次輪班回華陽鎮的時候,錢翠鳳躺在炕上眯著呢;家裡冷鍋冷灶的,一點人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