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渺聽他道來,就知道是何事,他並沒有想要以恩挾報的心,將人托起,讓他站直身體這才重新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張大人為朝堂效力,是好官,事事為百姓著想,人人敬重。那日也是湊巧,和朋友出去回去的晚了些,便將人帶回府,卻沒想到後來得知卻是你的母親,我反而慶幸沒有錯過此事。”
“我雖不知為何沒有尋到你的蹤跡,但也能夠窺探出你在做一件危險的事情,不告知你母親也是為了護她安危,便也將人留在府內靜養幾日,不過實在是她日日憂心與你,待在府內也不得安眠,便派人將她送回張宅,好時刻能夠在家中等你歸來。如今你平安歸來,也是母子相逢,是喜事。”
蘇渺沒有說謊,他那日是真的恰巧遇到了張母,見她冒著風雪敲響鳴冤鼓,但那大門卻從始至終都沒有打開,也沒人過來詢問,都知道張遮是按照逆黨之命被抓走的,他們如何也不管去接這種案子。
張母驚懼萬分,加上風雪寒冷,心灰意冷回去的路上便再也堅持不住倒了下去,正好遇到回去的蘇渺,蘇渺讓人帶回去照顧了一晚,一早就被蘇信告知,他們昨晚帶回來的那婦人,竟是張遮的母親。
張遮家境並不富裕,身邊也沒有丫鬟仆人照顧,恐怕真的讓她躺在大街上凍傷一夜,人就真的死了。
於是蘇渺讓人精心照顧著,奈何張母在這富貴的地方心緒不寧,隻怕給他兒子招了禍,先要回去,蘇渺也沒有強求,派人和姚府說了一聲,沒想到竟是姚惜親自來接的人。對著蘇渺真心實意的感謝了一番,便帶著張母回去了。
姚惜時張遮未婚妻,由她出麵,張母才算是鎮定下來,緊緊握著姚惜的手不放,姚惜也輕揉的安慰著,心裡更是自責,因為年關將至,她這幾日隨母親上香,本來昨日便要回去的,沒想到大雪難行,今日剛歸府,那成想,還未入府便聽到了這個消息,驚懼的差點眩暈過去,若是張母出事,張遮要如何。
姚惜便率先一步帶人過來,接著張母回去,本想接到姚府去,但是張母怕等兒子回來見不到她,執意要在家中守著,姚惜便帶著人一起在張宅住了下來。
她實在是不放心張母一人在家,她也讓父親去探一探張遮的事,卻沒有得到具體的回複,隻說不要多問此事,但是見他父親的樣子,恐怕這事不簡單,姚惜也隻好一邊擔心著張遮安危,一遍安慰張母的情緒,表示張遮不會有事,現在還在查證,過些時日便會歸來。
張母有人守著,安慰著,也不再胡思亂想了,也開始鎮定下來,每日都期盼著張遮回來,身體也慢慢的好了起來。
張遮回到家中的時候,就看到姚惜正勸張母多吃一些的場景,張母看到張遮那一刻,淚水瞬間滑落,站起身就將人緊緊抱著,姚惜也眼神不錯的看著他,見他雖受了些,但也算是精神尚好,心中擔憂也落了落,用帕子沾著眼角的淚意。
三人倒是好一陣寒暄,張母也隻是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就身體有些累的下去休息,姚惜便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說與張遮聽,眸子裡帶著愧疚和歉意。
張遮看著眼前的人,第一次做出不合規矩的動作,小心的用自己的裡衣給她擦了擦眼淚,沒有責怪他,本就不管姚惜的事,事情發生時她就去寺中居住了,這是張遮也是知曉的。
張遮將姚惜的情緒安撫好之後,本想現在就去蘇府道謝的,但是天色實在是不早,便隻能第二日一早便出發了。也就是今日發生的事情。
“不管如何,都是世子救了家母一命,世子若是有何吩咐,張遮...”
蘇渺打斷了張遮的話,沒讓他繼續說下去。
“張大人,你覺得,京城美嗎?”蘇渺走出前廳,來到院子裡,看著被冬雪壓彎的樹枝。
張遮跟在身後,隨著他的視線看去,思索著蘇渺話裡的意思。
“人人都想入京城,這裡繁華,權利地位大把大把的,是人人都向往的地方。可是如今,朝堂內有薛氏覬覦皇權,外有平南王逆黨虎視眈眈,這京城看著美麗,卻是一個又很危險的地方,哪怕是死一個人,都不會引起任何的波動。”
“張遮,你為人公正剛直,一身清明,是難得的股肱之臣。我想,有你在,這京城或許會不一樣。”
張遮看著眼前的少年,即感歎他的敏銳,薛家之事就連朝堂內的一些大臣都看不出,沒想到他倒是看的一清二楚,還能夠說出這種話來,他也聽出了蘇渺話裡的深意,雖言語間隻是說朝堂,可背後卻都指向了一個人,謝危。
“此乃張遮分內之事,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定當竭儘全力,守護這京城,守護這一方百姓。”他目光堅定,終是應了下來。
隻要謝危要做的事,不違反忠義之士,他會酌情配合。這邊是他的答複。
蘇渺微微點頭,露出一抹笑容。
兩人站在庭院內,眼神都看向院牆外的天空,沒有任何眼神交彙,但卻也都得到了心中想要得到的結果。
張遮離開後,蘇渺便去了謝府。
正巧遇到呂顯在裡麵,好像在討要什麼。
蘇渺正要走進去,就被著急往外走的謝危看到,直接拉著人去了另一處,甩開了身後的呂顯,呂顯還想再追上去,就被劍書攔住,塞給他了一個木盒。
呂顯打開,裡麵裝了不少的銀票,頓時露出笑意來,他就說嘛,他成親雖然謝危不在京城,也沒來得及告訴他,但是該有的禮還是要有的,剛剛他死活要了那麼多遍,這人都不鬆口,原來是早就準備好了。
呂顯現在很滿意,然後看著劍書伸出了手。
“你和刀琴的呢?快拿來。”
劍書抬頭看向外麵張手大喊:“刀琴,你的禮不是備好了,快拿來。”
然後趁呂顯扭頭去看的時候連忙跑走,呂顯那裡看到了刀琴的身影,早就藏了起來,而現在劍書也跑走了,呂顯隻能對著他的背影大喊:“彆想逃,一會給雙倍啊,雙倍!”
說著呂顯美滋滋的離開了謝府,他現在可是有家室的人,雖說那人和他被迫在一起的,還是薑雪寧身邊的人,但是他覺得自己魅力無邊,一定能夠將人吸引住,到時候水到渠成,抱得美人歸。
現在他要將自己要來的禮金交給尤芳吟,以她和自己同樣愛錢的性子,一定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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