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浩心中念頭一起,便再也掐不滅。
當下問道:“老人家,你可知那神山距離此處有多遠?”
老李頭驚道:“這位小兄弟,莫非你也想去試試?”
洪浩道:“隻是有些好奇,想去看看……我想著慢慢靠近,如果發現熱度受不了,轉身折返便是,說來也無危險。”
老李頭微微搖頭,“我雖未去過,但聽聞去的人從不曾有活著回來的,想來不是這麼簡單。”
洪浩點頭道:“老人家說得也有道理,既然是神山,肯定有神奇玄妙之處……那我還是老實跟著我石大哥討生活好了。”
洪浩此刻倒不是怕二人知道自己修士身份,而是擔心他們知道太多,反而給他們帶來危險。所以神山之事,默默記下便是。回頭問問秋靈應該知道更多。
石磊一拍乾瘦胸膛,“今天咱們蹲的那一整條街,都是我的地盤,現在起便是我們的地盤。”
少年倒是十分義氣,他那條街並非商業十分熱鬨的風水寶地,原是連自己混個肚兒圓都艱難,仍是豪氣乾雲,願與洪浩有福同享,有飯同食。
不過隨即又撓撓頭,“洪大哥,要飯也有講究……你好手好腳,比我高出一頭,又無災無病,彆人恐怕不願意施舍。”
洪浩道:“無妨,我還有些銀錢,不至於餓死。隻不過沒有去處,你也知我仇家厲害,我思來想去,還是做乞丐安全些,隻要不像你那般去給人打分。”
石磊聽他這麼說,嘿嘿笑道:“那我以後……以後也儘量少看些。你裝作聾啞,便不會叫人生疑。”
洪浩點頭應承,又對老李頭道:“老人家,你這病可有找大夫瞧瞧?如能治,不要耽誤,銀錢我來想辦法。”
沒見便罷,見到的,總要幫上一幫,洪浩這一點惻隱之心,從未改變。
老李頭感激望向洪浩:“娃娃你一片好心,老頭子多謝了……不過我的病,自己知道,治不好了……”
石磊接話道:“洪大哥,你有所不知,老李頭的病是氣出來的,恨出來的。”
洪浩大驚:“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老李頭的眼睛裡仿佛有火焰在燃燒,那是憤怒與悲痛交織的火焰。他的聲音顫抖而沙啞,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一般,帶著深深的絕望。
“我那孫女,是我一手帶大的,是我所有的希望與寄托。”老李頭臉上每一道皺紋都似乎在訴說著過往的艱辛與不幸。
“兩年前一天,我和我丫頭在大街上行走,沒招誰,沒惹誰,誰知道就撞見了那該千刀萬剮的宋仁投。”
“那狗日的宋仁投,見我丫頭水靈,當街就敢動手,光天化日之下,把我那丫頭從我身邊活生生搶走!”老李頭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深深的無力和絕望,“他那些狗腿子,像狼一樣圍著我們,我一個老頭子,怎麼鬥得過他們?”
他的手顫抖著,仿佛還能感覺到那日的恐懼和絕望,“我那丫頭,她哭喊著,求他們放過,可那些人,他們連畜生都不如,他們……”
“我那丫頭她才十五歲,像朵剛開的花兒,卻被宋仁投那個王八蛋給糟蹋了!”老李頭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帶著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我領她屍體回來那天,我看著她身上那些傷,那些被折磨的痕跡,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
他的手在空中無力地揮舞,好像想要抓住那些看不見的仇人,“她身上,到處都是傷,有的深得見骨,有的紅腫發爛。有鞭痕,有烙印,還有……還有被野獸撕咬的痕跡。我看著她的身子,就像看著一塊被人踩爛的泥,沒有一塊好肉,沒有一塊好肉啊!我那丫頭,她得受了多少罪啊!”
老李頭的聲音越來越低沉,但每個字都像是重錘一樣砸在洪浩和石磊的心上,“她的眼睛,到死都沒閉上,我知道,她死不瞑目,她不甘心啊!”
聽到此處,洪浩心中有些後悔,一劍斬殺,原是太便宜了那畜生。
“自那以後,我這把老骨頭就天天盼著宋仁投遭報應,可他權勢滔天,又有大長老撐腰,我一個乞丐,又能做什麼?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繼續作惡,繼續殘害無辜。”
老李頭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病態的紅暈,“我知道我這病,是氣出來的,是恨出來的。我苟延殘喘,就是想看到宋仁投遭報應的那一天,可看來我是等不到了,等不到了……”
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這個老人,大限將至,已經走到生命的儘頭。洪浩來不來都會一命嗚呼。
不同的是,現在洪浩可以選擇讓老人抱恨而終還是含笑九泉。
隱藏身份,躲避搜捕?無所謂了,這一切都無所謂了。洪浩覺得,如果老李頭就此離去,那他的遺憾就會變作他的遺憾。
“老人家,您等的那一天,已經來了。”洪浩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他看著老李頭,認真地說道,“宋仁投已經死了,他的罪惡已經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老李頭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顫抖著聲音問:“你說什麼?那個畜生……他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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