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轉場,沒有過度,沒有道理!
朱雀大鳥在空中繼續攀升,其身軀迅速膨脹,宛如從火焰中涅盤而生的神隻,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威嚴與熾熱。它的雙翼展開,遮天蔽日,每一次扇動都撼動天地,掀起滔天熱浪。
“老爺……”靈兒驚喜到聲音發顫,“你怎生,怎生突然就行了?”
“噓,莫作聲。”洪浩心語道。“眼下我也不清楚,就是突然間好像力量多到用也用不完。而且……你看。”
“相先生,你可曾見過真正的火焰之力?”洪浩的聲音在海天之間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霸氣。
相小柳麵色微變,他也是萬年海妖,見識還是有的。麵對這股滔天的火焰之勢,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悸。他實在是弄不明白,為何眼前的年輕人毫無征兆,說變就變。
“真正的火焰之力?”相小柳自不肯輸了場麵,兀自嘴硬,“不才倒要見識見識。”
“好!”洪浩一笑,隨即輕輕道:“我以前總以為焚山煮海隻是文人學士筆下的誇張,但今日,今日我卻想試一試。”
說罷氣勢再度一振,高空的朱雀火焰光芒更加明亮。
朱雀在空中盤旋一周,隨後猛然俯衝而下,雙翼拍打著空氣,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將周圍的空氣都灼燒得扭曲變形。
大海在朱雀的威勢下開始急劇變化,海麵上湧起滾滾熱浪,水汽蒸騰,這一方世界被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真正的火海。
隻見朱雀雙翅一展,無數火焰化作火龍,呼嘯著衝向四麵八方。那些火龍在空中盤旋、交織,最終彙聚成一道璀璨的火焰龍卷,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其中。
海浪在熱力的作用下翻滾不息,發出陣陣轟鳴,最終如同沸騰的開水一般,不斷湧出巨大的氣泡,旋即破滅,極目所見的整個海麵,霧氣氤氳,宛若仙境。
“不知相先生是否還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哎呀,洪公子誤會,其實我和那娘們不熟。”相小柳雖然也是幽若一般的遠古大妖,修為高深,但眼見洪浩使出手段,卻有自知之明。
“無妨。”洪浩點頭,一指沸騰海水,“其實熟也沒關係,我們之間可以更熟!”
相小柳苦著臉道:“公子明鑒,我與她真的不熟,她祖上幾代先人的確與我有些情分……後來玄家漸漸沒落,便少了往來……”看來世態炎涼,人與人之間如此,人與妖之間亦是如此。
洪浩心中微動,好奇道:“沒落?我看樓主聲望名頭,如日中天……怎會是沒落門戶?”
“她是這二十餘年才名聲鵲起,詳情我也未知。”相小柳解釋道,“不過她玄家沒落,卻是許久以前的事情,好像……好像是和祝家的水火之爭中落敗了,他兩家是世仇。”
洪浩一個激靈,心中暗忖:“這些事情,娘親倒是從來未曾和我提起。”
他倏然想起了幽若城的蟲子和大妞,心中黯然。原來他和玄薇,還不如兩隻老虎。
再問,這遠古大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洪浩便道:“我先前說過饒你一回,自是說話算話,不過也隻此一回。你既是遠古大妖,活到現在殊實不易,隻管自己潛心修煉,莫要來摻和人間事。”
相小柳聽罷,露出感激之色,他原本以為輕鬆賺玄采一個人情,卻不曾想差點把自己老命搭了進去。
說來他也是有追求的大妖,平日裡並不四處招搖。閒來無事,還喜歡看看人類那些聖人先賢的書籍,十分注重豐富自己的精神世界。如若不然,也不會化形成儒生模樣。
現在洪浩輕易放他一馬,他倒有些赧然,畢竟他也是讀過書,知曉“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隻不過他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沒法以身相許,真身一條大魚也沒法給洪公子當牛做馬,耕田拉磨。
但他卻是一條固執的魚,有些死腦筋,總要想方設法報答一回。
思來想去,他心一橫,“多謝公子不殺之恩,不才無以為報……”這話洪浩聽得熟悉,趕緊道,“無須相報,你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他正要趕去火神大陸與祝宓相會,倒也不是搪塞之詞。
相小柳搖搖頭:“公子聽我說完。此去向東八百裡,有一座海島,十分神奇,公子可去撞撞機緣,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洪浩擺擺手,“好了,我知道了,多謝相告。”
大妖見他情形,似乎對此並不感興趣,便也知好歹,不再多言,對他一拱手,悄然離去。
靈兒訝然道:“老爺,為何不聽他講完?說不得真有大機緣。”
洪浩悠悠長歎:“靈兒,你老爺是缺機緣的人麼?”他慣會無形裝大,靈兒也已十分熟悉,但這一次卻不同,靈兒聽出老爺語氣中的一絲悲涼。
他飛身回到大船,眾人這才知曉洪公子竟是神仙人物,對他立刻又恭敬了許多。
回到房間,靈兒顯了身形,“老爺,憑空來的力量還在麼?”
洪浩點點頭:“還在。不過……”他沉吟道,“這和當日在鸞鳳宗的感覺不同,我境界並未提升,純粹是對火的了解和掌控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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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若這力量不消失,老爺與樓主已有一戰之力!”靈兒篤定道,“我探得這相小柳和幽若修為不相上下。並非易與之輩。”
洪浩聽她提到玄采,心中便生出了一些怨氣怒氣,“連自己的女兒都騙,當真是枉為人母。”
他突然想起什麼,“靈兒,你不是可與小金人靈識傳遞消息麼?幫我傳個信給玄薇,就講玄采背信棄義……”
靈兒哀怨道:“老爺,這還用你講麼,我不知聯係過小金人多少回了,從來都是石沉大海,並無半點消息傳回。”
洪浩一張臉就陰沉了下去。
他之所以對相小柳提供的消息毫無興趣,是因為他厭煩了機緣,真正厭煩了。彆人都是到處求機緣,苦苦求而不得,而他多到了害怕。
“靈兒,你知我為何不想再去撞尋機緣了麼?”他怔怔道,“大家都覺得機緣是個好東西,我以前亦是這般認為。”
“譬如剛才我給你講那幾把劍,每一把都是機緣得來。我若隻有水月,不管好不好,匹配不匹配,那我總是一心一意,因為沒得選。”
“同樣的道理,因為機緣巧合,我認識了暮雲,瑤光,秋靈,玄薇她們……稀裡糊塗就,就成了與我親近之人。我想簡單些,卻越來越複雜。”
“方才聽到說火神族與水神族是世仇,我便想起了玄薇,她是那麼單純,對我那麼好的女子,可她又有那麼一個娘親……”洪浩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不知道以後會把她教成什麼樣子。”
“所以我哪裡還有心思去撞機緣,靈兒,我怕了,我真的怕了。萬一又遇到一個什麼人,又扯出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我的心臟並不比彆人大,仍是拳頭般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