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星雲舟上那個廚子給你那一本。”
洪浩這才想起來,先前星雲舟那個胖廚子竇十五確實給了自己一本看不懂的古怪日記。講是一個客人留給他,讓他自行處置的。
他見謝籍如此急切,眼神發亮,便知曉其必有緣故,當下也不再多問,立刻從儲物法寶中取出了那本皺巴巴,封麵寫著日記二字的冊子。
謝籍一把搶過,將兩本書並排放在一起,目光左右橫掃,比對著兩本書上的文字。
果然,裡麵的文字結構、筆畫、那種獨特的扭曲感……兩者都極其相似,他幾乎一瞬間就判定是同一種文字體係。
不同的是,從天王那裡掉落的古籍,在那些扭曲的主文字旁邊,都有極細的小篆文字標注和注解。雖然注解不多,且斷斷續續,但有了樣板,便無疑是破解這種神秘文字的鑰匙。
“一樣,果然是一樣的。”謝籍莫名激動,指著天王古籍上那幾個有小篆標注的扭曲文字,又指向竇十五日記上的類似文字,“小師叔你瞧,這個字,還有這個,結構完全一致,還有這個拐筆……絕對錯不了。”
洪浩見他一臉興奮,便道:“你既然有興趣,就都留著慢慢參詳好了。反正我拿來也看不明白。”
“嗯嗯……”謝籍點頭應承,“既然是天王收藏的書籍,想來定是有些用處。說明這種文字很可能牽扯到某種上古秘辛或者極其重要的傳承。那個給竇十五冊子的人,也絕對非等閒之輩。”
“不過這恐怕不是一日兩日便能瞧得明白。”謝籍小心將兩本書收好,“小侄,小侄須花些時日慢慢推敲。”
“無妨,你慢慢弄就是。”洪浩擺擺手,笑道:“說來這場機緣造化還是因你而起,其他還有這麼多寶貝,你不瞧瞧麼?”
恐是謝籍先喝的仙釀酒力發作,此時雙頰已如猴子屁股一般,隻見他莞爾一笑,“我……我又不……不似她們那般,那般頭發長見識……見識……”
話未講完,已經癱軟如一堆爛泥,倒頭便睡,鼾聲如雷。
洪浩哭笑不得,隻得將他扛回星雲舟,扔到床上放平躺直。
再過一陣,眾人陸續返回星雲舟,個個臉上皆是興奮之色,看來這一趟都收獲頗豐。
“老弟,這一趟可是發財了。”夙夜笑眯眯講道,手裡摩挲著一麵造型古樸,邊緣鑲嵌著奇異鳥獸紋路的青銅鏡,“其他不講,單是這一麵銅鏡,便教老娘愛不釋手,心生歡喜。”
洪浩聽來大為蹊蹺。“哦,這銅鏡有何妙處?莫非是件攻防一體的法寶?”
他知夙夜是性格潑辣豪放奇女子,向來不是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的主兒,何曾對這等女兒家的物件如此上心。
“攻防?”夙夜聞言,噗嗤笑出聲來,“非也非也,這鏡子啊,照人分外好看。比尋常銅鏡,水盆照出來的,不知強了多少倍。老娘我照了這許多年,竟不知自己原來生得這般……嗯……順眼。”她似乎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但臉上的得意和欣喜卻掩藏不住。
洪浩聽得一愣,心下更是奇怪。一麵照人好看的鏡子?能讓夙夜這般煞氣重的女子都如此喜愛?這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竟有此事?拿來我瞧瞧。”洪浩伸出手。
夙夜倒是大方,順手就將銅鏡遞了過來,還特意叮囑道:“小心些,莫摔了,這可是老娘的心頭好。”
洪浩接過銅鏡,入手微沉,鏡麵並非尋常青銅的昏黃,反而呈現出一種柔和明亮,光可鑒人的奇異質感。他下意識地低頭,朝鏡麵望去——
這一望之下,洪浩整個人都怔住了。
鏡中清晰地映出了他的麵容,五官輪廓分明是他自己,但……但又似乎哪裡不太一樣。
鏡中的他,眉宇間似乎少了些許平日裡的殺伐銳氣,多了幾分沉穩溫和;眼神依舊清澈,卻更深邃迷人;臉部線條似乎被精心修飾過,更加挺拔流暢;甚至連膚色都顯得瑩潤有光,毫無瑕疵。
整體看去,依舊是洪浩,卻仿佛是經過世間最巧手的畫師精心描繪,祛除了所有微小不足,隻留下最完美氣韻的洪浩。一種難以言喻的豐神俊朗,卓爾不群之感撲麵而來。
“這……”洪浩眨了眨眼,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觸感並無不同,但鏡中的影像就是莫名地順眼好看,讓人看了心生愉悅,甚至……有點自我陶醉。
他下意識地側了側頭,鏡中的影像也隨之而動,角度依舊完美。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夙夜湊過來,“瞧瞧,連老弟你都俊俏了三分。”
洪浩放下鏡子,表情有些古怪,哭笑不得:“這鏡子……倒是會討人歡心。照得人都不像自己了。”
他算是明白了,這根本不是什麼法寶,不過是遮掩瑕疵,美化容顏的奇特物件。功效堪比最高明的幻術,卻隻作用於鏡中影像,並無實際改變。
講到底就是自欺欺人而已。
“像,怎生不像,這明明就是自己。”夙夜一把搶回鏡子,又美滋滋地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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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分明就是老娘……呃,還有老弟你,本該有的模樣。隻是平日被風霜塵土遮掩了,這鏡子不過是幫我們洗把臉,顯了真容罷了。”
果然,女子狠起來連自己都騙。講來她原本姿色不弱,卻還是不夠從容自信。
“嗯嗯,大姐講得是。”這種事情,原是費力不討好,洪浩懶得和她爭辯。
他連忙轉了話題,“眼下人已經到齊,我們也該出發去往厚土大陸。”
說罷就去叫謝籍起來開船。
然而走到床邊,謝籍四仰八叉地躺在那裡睡得死豬一般。任憑他如何推搡呼喚,他都隻是咂咂嘴,翻個身,嘟囔幾句誰也聽不清的夢話,然後鼾聲更加響亮,根本沒有絲毫醒轉的跡象。
洪浩不由得暗暗叫苦。星雲舟構造精密,陣法操控複雜,一路上都是謝籍在負責駕駛,他從未親自上手過。
就在洪浩抓耳撓腮,一籌莫展之際,彌勒溫和聲音悄然在他識海中響起:“洪小友,可是為那醉倒的小師侄發愁?”
“正是。”洪浩心中一喜,連忙以神念回應,“此舟唯有這小子精通駕駛之術,前輩可知這仙釀……何時能醒?”
“那紫玉葫蘆裡的酒叫做一江春,莫說尋常地仙,便是金仙飲上一口,也要醉臥三日,神遊太虛。你那小師侄……怕是飲了不止一口吧?”
洪浩聞言,嘴角一抽。金仙都要醉三天的酒,謝籍那小子不知輕重,抱著葫蘆猛灌了許多……這得睡到什麼時候。
“看來……短時間內是指望不上他了。”洪浩無奈道,眉頭緊鎖,“此地剛經曆大戰,絕非久留之地,前輩可有良策?”
萬一四大天王帶著幫手又殺一個回馬槍,那卻難辦。
彌勒沉吟道:“尋常之法,需精通此舟陣法,以特定靈力引導,方能駕馭自如。如今……怕是唯有行非常之法了。”
“非常之法……何為非常之法,還請前輩明示。”洪浩疑惑不解。
“小友身負混沌之力,乃萬法本源,力量磅礴,可……不拘一格。”彌勒歎道,“既然無法精細操控其內陣法,何不……將其視作一凡物,以力破巧,強行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