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博學已經過去的四十多年人生中,起碼有四十年不認為自己會和擾亂市場秩序扯上關係。
一個月工資哪怕在錢安這樣的富裕地方都沒有八千,拿頭擾亂市場秩序?要實現該目標,可能性最大的做法是跑到菜市場給自己來上一刀,物理擾亂市場秩序。
至於虛假信息,在過去需要老老實實閉上嘴巴,做好分內工作的日子裡,更是想都不敢想。摸著良心說,由於職責需要,張博學在參加工作後的十幾年裡,相對於一般大眾,往往是接觸機密和內幕信息較多的那個人,但嚴格的紀律和嚴厲的處罰讓他連一點利用信息套現的心思都沒有——對外他是保密職業,對內就是個乾雜活的,哪怕講關係,他也是最沒有關係的那個。
誰吃飽了在這種狀態整活啊,整活把自己弄死是吧?
但人生的際遇總是變幻莫測,就像李儉在大四的那個早晨還不知道安安心心在宿舍打遊戲的日子將會消逝,當靈山礦區市監下屬給張博學打電話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幫李儉落實新星大學新法術測試中心竟然還有擾亂市場秩序的嫌疑。
如果不怕麻煩,這其實沒什麼事。興建新測試中心是李儉提出的,張博學隻是幫忙立項,項目預算是財務審的,張博學在整個項目中起到的作用,頂多是叫人把已經立好的框架。雖說發往靈山礦區的大額訂單過了他手,但隻要仔細調查,就會發現這並非張博學的私人舉動,也談不上主觀惡意,跟後來其他學校集體立項更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這條擾亂市場秩序的嫌疑,最終會順滑地從張博學身上溜走。
聽起來萬事大吉對吧?
但這是刑事,是公訴,是起步調查時間半年的案子。如果張博學牽扯到相關調查中,就算之後的調查為他洗清嫌疑,這半年的工作進展就成了一團亂麻。
張博學才不願意陷入這樣麻煩的調查中,就算自己是清白的也不願意。
那就隻能托情了。
托情不是正招,還有後遺症,但為了自己接下來半年不至於陷入泥沼,張博學決定還是找找關係。
最簡單能找到的關係,就是李儉。
“咱們都是乾淨的,項目也是乾淨的,你咋辦?”李儉看向張博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