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秋現在算是真正明白了自己入京都之後可能的境遇。
送走了司老方老二人,他回到了涼亭裡沒有再寫《石頭記》。
東方猛這個小舅子去了城裡這時候也還沒回來,春滿小築便隻有白少秋一人。
很是冷清。
這樣的冷清他原本是喜歡的,但現在卻有些怕——
這世界真有武功!
自己昔日的那些自以為了不得的身手麵對尋常人當然有一擊必殺之力,但倘若麵對那些江湖中人……被彆人一擊必殺這簡直不要太容易。
所以,得有自保的力量!
寄希望於彆人這不是白少秋的風格,命和命運這兩個東西終究還是捏在自己的手裡更為穩妥一些。
就這麼想著,他鋪開了一張紙,拿起了炭筆,開始在紙上畫複合弓的圖紙。
這玩意兒有些複雜,但白少秋對它極為熟悉。
於是,隨著手裡的筆的遊走,紙上漸漸呈現出了一張弓的輪廓。
漸漸清晰,漸漸完整。
將這張紙放到了一旁,他開始畫這張弓的部件並逐一表明了尺寸。
墮輪、
上弓臂、
弓把、
弓弦滑套、
……
當東方猛用他的棍子挑著一個擔子回到春滿小築的時候,白少秋依舊在涼亭中極為仔細的在寫寫畫畫。
他謹記姐姐叮囑過他的話——
“姐夫在寫字的時候你萬萬不要去打擾!”
於是,他將東西放在了廚房,輕手輕腳的走入了涼亭。
他以為自己已經很小心了,但他的腳步聲還是驚動了白少秋。
白少秋扭頭看了他一眼繼續寫寫畫畫。
東方猛撩起衣袖抹了一把嘴走入了涼亭,站在了白少秋的身後,探頭一瞧,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
“姐夫,”
“這啥玩意兒?”
其實他僅僅是找個話頭,根本就沒給白少秋說這是個啥玩意兒的機會。
他那春雷般的聲音又在白少秋的耳畔炸響:
“對了,姐夫,街上的那些輸了銀子的蠢蛋還在罵你!”
“也在罵宋子規……他們罵宋子規乾啥呢?”
“不過他們罵你的聲音比以往小了一些,我打聽了一下,說是爹發了話,另外就是從竹溪出來的那些學子們為你正了名……”
“姐夫,你真厲害!”
“他們說你才是西陵城真正的第一才子!”
“但我還是覺得你更應該練武……你寫再好的詩詞也受不了姐姐一拳……雖然不管你怎麼練也不是姐姐的對手,但能抗揍一些總是好的。”
白少秋整個人頓時就不好了。
他停筆,沒有去看東方猛,他望向了天井角落處的那棵梨樹。
眼裡沒有梨花,隻有一個身材魁梧雄壯的女漢子手握長槍對他橫眉冷對。
他打了個寒顫,強烈的求生欲望頓時升起!
京都凶險,險在一時。
要麼丟命,要麼成功而退!
一錘子的買賣,這比一輩子活在東方長纓的陰影中來的更好一些。
耳畔又有春雷炸響:
“我去了一趟錦鯉巷子,想著將銀子交給小夕的,她怎麼都不要,我又將銀子存入了聚寶錢莊。”
“我聰明吧?”
“你猜猜我在聚寶錢莊聽到了什麼?”
“說是有個布衣老者買了你贏,六萬兩銀子買你贏!”
白少秋頓時就收回了思緒扭頭看向了東方猛:“是誰?”
“聽錢莊小二說的,他們也不認識,聽其口音倒像是從京都來的。”
“……”
不遠千裡從京都來買西陵城的一個廢物奪魁?
這特麼的神仙啊!
應該是巧合。
這個布衣老者從京都來到西陵城,恰好遇見了這賭局之事,反其道而行之買了自己贏,順手撈了六十萬兩銀子!
敢一家夥出手六萬兩銀子買一個廢物奪魁……這要麼是那老者腰纏萬貫根本不在乎這幾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