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
眾人紛紛坐下來，鹿青去找了一包少見的凍翡翠茶泡上，不一會兒，就有清香的味道縈繞鼻尖。
“原來如此，是老夫太過衝動了，”章湛咳嗽了幾聲，臉色還是有些蒼白，“見到你用處春藤繞樹的時候，確實把我嚇了一跳，沒想到過了這麼久，艾種還是不肯放過我。”
楚離雲跟周旋久對視一眼，都閉上嘴沒有接話。
章湛所說的話，一聽就是牽扯到青壑門門派密辛，聽多了非但不會有什麼好處，反而會惹來殺身之禍。
“那個，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楚離雲找借口想要離開。
“怎麼，怕知道的東西多了，我會殺人滅口？”章湛張著一個破鑼嗓子哈哈大笑，“要是原先，我可能還有幾分力氣，但是跟你打過一架後，就算我現在想要動手，都有心無力了。”
章湛話題一轉，道：
“小子，看你年紀輕輕，沒想到修為這麼不俗，我現在怎麼說也都有個上人境，雖說剛剛跟你對戰的時候沒有使出全力，但你居然可以在我手下堅持這麼長時間。”
“年紀輕輕就有這樣修為的人不少見，但是你是煉師，年紀輕輕的煉師還有如此實戰能力，就十分稀罕了，我不相信杜刑那家夥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
此時楚離雲也看出來了，這位章湛前輩，明顯是跟青壑門有著極深的淵源，不光與那位九州十三神之一的青壑門掌門艾種認識，連杜刑等一眾百花派高層，也都十分熟悉。
“我，”楚離雲想了想，打算實話實說，“我現在是靈者境，也見過東華寶典——青木歸真訣，思考過應對的方式，除此之外，還有一件靈寶護身。”
“隻是如此？”
“當然不是，我之所以能活下來，最大的原因還應該是前輩手下留情，”楚離雲道，“估計前輩您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您在跟我對戰的時候，確實是手下留情了。”
章湛聽後，沉默了許久，長歎一聲，道：
“並不是我故意手下留情，而是我......”
“我可以不聽嗎？”楚離雲苦笑著道。
“你不想聽，我偏偏要說，”章湛道，“實不相瞞，我曾經確實是青壑門下，不僅如此，還是現在青壑門掌門艾種的師兄。”
“居然是那位九州十三神的師兄？！”在座的人紛紛震驚。
章湛道：
“對，很難想象吧，我身為艾種的師兄，不但修為跟艾種差了許多，如今還落魄到這種地步。”
“其實，這一切都要算在艾種那個家夥頭上，當初我們兩個人，是青壑門中最風光的師兄弟，前途無限，其中一人接任掌門，另一人接任執法長老，幾乎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
“當時我心比天高，誰又能想到自己的師弟早就心懷鬼胎。”
“我至今也沒有想明白，艾種他當時到底是如何得到了半部東華寶典，還那麼好心地要跟我分享。”
“到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青壑門的藏經閣早已失竊，隻是被掌門悄悄按了下來，一直在暗中調查。”
“後來，在一次比試之中，我顯露了東華寶典的招式，當即被掌門和執法長老按下，後來的事情，你們應該都可以猜出來了吧......”
周旋久聽得緊張，問道：“那艾種他，沒有練嗎？”
“肯定不會練的，”楚離雲道，“為了陷害他人，怎麼可能讓自己也被懷疑呢，我估計艾種不僅沒有練，還將自己跟東華寶典的一切聯係都抹消得乾乾淨淨的。”
“就是這樣，”章湛頗為感慨地看著楚離雲，“你小子，修為不錯，腦筋也靈活，要是我當年有你這麼......唉......”
千言萬語，化為一聲歎息。
即使楚離雲等人沒有經曆當時發生在章湛身上的事情，也能感受其中的委屈和痛苦。
“然後您就來到巨鹿城了？”鹿青見縫插針地問道。
“沒有，”章湛回憶著，“在那之後我就被逐出青壑門了，本以為所有的事情就此了解，誰知道艾種那個家夥又來找我，拿著半部東華寶典給我，說自己也不知道這東西居然是藏經閣中的寶物。”
“我當然是沒有信他，但也將東西接了過來，誰知道那家夥居然在上麵下毒，我的一身修為，也因此消散了大半。”
“艾種那個家夥，本來是想殺死我的，但不巧當時明州正好爆發了一場妖獸潮，以蒼玉銀狐為主，弄得明州一片生靈塗炭，青壑門緊急召人回去，我也趁著艾種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逃了出來。”
“之後，我就一直與毒相伴，修為越來越低，幾經輾轉，才到了巨鹿城，畢竟這裡魚龍混雜，人口眾多，艾種就算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到我居然藏在這裡。”
章湛說著，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的神情，道：
“這麼多年，我始終膽戰心驚的，如果不是這次你的出現，估計也會因為承受不住壓力找誰打上一架，算是我對不住你，不過我也沒有什麼可以賠償給你的了。”
章湛擺擺手，“你們走吧，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聽到章湛下了逐客令，幾個人也沒有辦法。
大家都沒有想到，章湛身為掛角坊的門客，居然還有過這樣慘痛的經曆，更想不到那位青壑門的門主，身為九州十三神之一的艾種，居然會是如此卑鄙的小人。
眾人正要走出去的時候，楚離雲忽然停下了腳步，道：“前輩，您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騙你一個小輩有什麼意思？你身上既沒有我要的東西，也幫不了我什麼，我沒有騙你的理由。”章湛道，“至於我剛剛說的這些，信不信，都是你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
“我就是想問，您說的都是真的嗎？”楚離雲還是堅持道，“如果您說的是真的，那我打算，在我能做到的範圍內，儘可能幫忙一下。”
“什麼？”章湛一愣。
周旋久和鹿青二人聽著，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