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輿圖我也算是手到擒來了,我祖父以前活著的時候最想看到的就是周朝能收複北疆,隻是他到死都沒能看得到這一幕。”即使是到了他這一代,北疆也依舊在那些蠻夷手中。
衛思齊望著桌上已經畫好的輿圖不禁有些落寞。
“彆傷春悲秋了。”陳許延拿起了輿圖。
也不知道江玄究竟在什麼地方,現在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以江玄的性子,他的日子肯定過得不差,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這些起義軍頭領裡的其中一個。
反正自己肯定是不會一直固守在厚雲城,遲早是要出去的。
隻希望能快點遇到他。
衛思齊又推了推陳許延,“陳許延?!”
陳許延這才回過神來,“怎麼了?”
“我叫你好幾聲了你沒聽見?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魔怔了。”衛思齊歎了口氣。
繼他爹之後,現在就連陳許延都變得不正常了。
這天下的格局變化越來越大了,他的身邊人也是。
“我心裡有事,你叫我有何事?”陳許延反問道。
衛思齊看著他又說了一遍,“我想問問你去不去我家玩,我在家一個人待著很無聊。”
這幾天他爹恐怕一直都得忙著鋪子裡的事,還是忙著給人送禮,他在家裡連個能拌嘴的人都沒有。
至於那些姨娘,他基本上是從來不去後院裡跟她們打交道的,他的活動範圍一直都是前院,偶爾去後院都是為了看看祖母。
陳許延搖了搖頭,“還是不了,書院裡更清靜自在,不如你跟我一起留下來?”
衛思齊有些痛苦,“我也想,但是我舍不得我家裡那些廚子,要是吃不上他們做的飯菜,我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這人就算過苦日子,也是決計不能少了廚子的。
天知道他對於吃食有多挑剔,郭阿婆做的吃食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過一般了,也就餓了的時候他還能吃得下去。
“既然你對於食物這麼挑剔,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做?這樣你也不必時時刻刻帶著他們了。”陳許延這建議也是發自內心的。
“可我爹說,君子遠庖廚。”他之前學著廚子做出過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但他爹出奇的震怒,臉上沒有一絲高興。
這也是他見過他爹生氣最狠的一次。
“他說這都是下人該做的,我是在自降身份。”
陳許延笑了笑,“你並不認同他這話,不是嗎?”
衛思齊一臉驚喜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你難道沒留意到,你有幾次詢問過郭阿婆做那幾道拿手菜的做法?還有之前我們一起在酒樓吃飯的時候,你還專門跑到彆人後廚去看他們做菜?”衛思齊甚至還付錢去看他們是怎麼做菜的。
這才沒有招來掌櫃的反感。
衛思齊歎了一口氣,“連你都能接受,為什麼我爹就是不能接受?”
他娘就更不用說了,壓根就沒關心過他,整天都在忙著跟後院那群小妾鬥法,他爹也是個不知節製的,小妾一房一房的納。
孩子倒是一個都沒見著。
他們家就他一根獨苗,這也是件很令人驚奇的事情。
“你還是不夠反叛,要是你做出一些驚世駭俗的事,興許你爹也就覺得你愛做飯這個癖好也算不上什麼。”陳許延提出了一個不太成熟的建議。
“是嗎?”衛思齊臉上的表情有些認真,很顯然他把陳許延的話都聽進去了。
陳許延扯了扯嘴角,“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多想不如多做。
——厚雲城外八十裡處,臨近仙石郡處
謝乘山一家人十分狼狽,這一路上已經折損了四五個小廝,這讓一向處事冷靜的他也有些不淡定了。
“夫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一路上非但不是你說的那麼順遂,反而咱們已經陷入了險境!那些流民離咱們越來越近了!”出身世家大族的王書寧哪裡見過這種場麵?她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了,清冷貌美的臉上已經不見血色了。
謝乘山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他平日裡注重調理養生,但也僅僅局限於能比她多走幾步路。
“現在情況確實是有些失控了,但咱們現在馬上就要到仙石郡了,那裡會有長公主的人提前接應我們,仙石郡的郡守與我也有往來。”
王書寧這才鬆了一口氣,“那我們何時能到?”
一路上他們已經丟掉了不少金石書畫,看到的畫麵也都是血腥的,要不是跟著這麼多家丁小廝,再加上連夜趕路,恐怕早就屍首異處了。
那些沒帶幾個人的富商們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被哄搶一通那都算是好的,有一些早就被流民中窮凶極惡的人給殺了。
謝乘山思量了一會,“兩個時辰,應該能到。”
這已經是最理想的狀況了,要是再出什麼事......
他的一雙兒女聞言也十分驚恐。
“爹,可那些流民已經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年紀稍大的謝星瀚有些著急的說道。
“爹!我真的走不動了!咱們找個地方藏起來,派人去求助,再讓他們帶人來接我們不行嗎?”謝樂溪抱著謝乘山的胳膊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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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向對她無微不至的謝乘山卻直接一口拒絕了她,“彆胡鬨!咱們必須得儘快趕過去,要不然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他皺著眉看著馬車後麵累贅的行李,“我不是已經說了除了必要的銀兩和夫人的首飾其他的全都扔了?”
家丁猶猶豫豫的不敢開口,他隻要一抬頭就看得到謝樂溪瞪著他的表情。
“這......”
“還不快說,這是誰的東西?”他的心裡已經有數了,但還是不想直接當壞人。
“這些都是二小姐的衣裳和玩具,還有她養的狸貓,說是不讓我們扔,要扔就跟這些東西一起消失。”家丁說完後又快速的低下了頭。
謝乘山臉上有些不悅,彆的也就算了,怎麼連狸貓都帶了?這真是太兒戲了!
“全部扔掉,彆讓這些東西再拖慢我們的腳步了!”再這樣下去,最後幾匹馬都要累死了。
謝樂溪有些埋怨,“爹,我不要!這些都是我鐘愛的東西!”
謝星瀚冷哼了一聲,“都什麼時候了?你能不能懂點事?萬一咱們被那群流民給追上了,恐怕第一個遭遇不測得就是你和娘親。”
“你自己想清楚吧。”
聽到這話的王書寧也不冷靜了,她昨晚也看到過那些淫亂的畫麵,林子裡,草垛了,路邊,到處都是女子的尖叫和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