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瞧了瞧阿爾法的狀態。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毫無保留地為所有獸人著想。”
人心都是偏的。
蟲族的地位，一直是獸人中的下下等。
一開始脫離守望者的時候，阿爾法可是信誓旦旦，要讓獸人為藐視欺淩蟲族，付出代價。
結果最後的願望，這麼偉光正？
甚至沒有要求他一定要將沙鷹君主的名號，告訴以後的獸人。
做好事不留名？
阿爾法條件反射地摸向自己頭頂，又中途放下。
“眾生皆苦，一切我的確憎恨獸人欺強淩弱，將屠刀對準弱小的同族。”
“隻有真正走到文明掌舵者的位置，才能明白其他獸人的不易，有違倫理道德的舉動，大多出自迫不得已。”
“我已經放下了。”
外麵的蟲族暴動越來越強烈，越來越不受阿爾法控製。
談話也該到尾聲了。
“最後的忠言。”阿爾法仰頭看向葉知，“很快，各地天災魔潮會再升一個檔次，這是針對守望者的災難。”
“以你們如今的規模，根本無法應對，唯一的辦法就是撤軍。”
“這場戰爭，守望者不能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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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後，葉知緩緩道：“不知道你看見了什麼，但……我會考慮。”
為了這場戰爭，守望者做了許久準備，不可能一說不打就馬上停下。
前不久的犧牲，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
阿爾法的表情鬆動了幾分。
“能聽進我的意見，這就夠了。”
他有很多話不能說，能將蟲角交代給葉知，已經是極限。
他拱手，做了一個抱拳禮。
“祝葉首領，得償所願。”
葉知回頭，一時啞然。
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任何祝福都是毒藥。
“戰爭會結束的。”
黑色空間轟然破碎。
阿爾法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目送葉知遠去，身邊是重新恢複安靜的蟲族。
有清醒的蟲族獸人大驚。
“陛下，您怎麼在這裡？陛下？！”
“不好，陛下的氣息不對，快去叫牧師！”
“陛下，千萬彆睡！”
在焦急的呼喊聲中，阿爾法緊握懷裡的琥珀項鏈，閉上雙眼。
眼前是他短暫又跌宕起伏的一生。
年幼時，他以蟲族獸人的身份，被一名人類獵人養大。
親身體會過蟲族低下的地位，所以，他創立了沙鷹王國。
又在破繭成為蟲族之後，明悟了那名割掉觸角，砍掉雙翅膀的人類獵人的身份。
沒有獵人會頂著無數罵聲，收養一隻蟲族獸人，並毫無保留地對他好。
隻有父親會。
幼時的溫暖，與文明的重擔，一同化為了他為獸人留下的後手。
在回應中，阿爾法看見自己割掉蟲族觸角，偽裝成羚羊獸人，一步步往上爬。
從血契商會身上獲得存活下來的資格，從守望者學到立足的本領，從法神身上獲得成神的契機。
一邊是舉國巡遊時，街道兩旁獸人崇拜的目光；
一邊是在法神身邊，點頭哈腰的卑微討好。
阿爾法從不否認自己的卑微，這是他的生存手段。
一輩子討好了這麼多人，最後還是選擇將最後的底牌交給葉知，
隻有在守望者，阿爾法才感受到了受尊重的感覺。
所以。
“一定不要成神呐……”阿爾法雙瞳渙散，輕聲呢喃。
隻有成神才能獲得真相。
但隻要成神，就再沒有了對抗命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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