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無數魔核才得以運作的護城結界,在數千度高溫的炙烤下不斷發出龜裂的聲音。
維持魔法陣的負責人滿頭是汗,雙眼緊緊盯著麵前一顆水晶,上麵清晰顯示著魔法陣的損壞數據。
每當某一處損壞麵積超過預定數值時,負責人就會輕點該處,隨後破損位置就會湧現出金光,迅速將缺失麵積填補。
但即便負責人已經將所有注意力全部投入到了修複中,但是結界的破損麵積仍在持續擴大,不是負責人手速不夠快,而是能源供應跟不上了。
“你們這些蠢貨,平時懶散也就算了,現在這種時候還給我磨磨唧唧,知不知道結界一旦破了,咱們所有人都要被問責!
趕緊給我加快補充速度,趁著眼下還沒有達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負責人不斷催促學徒將魔核投入能源嵌槽。
但就算學徒將手臂掄出了虛影,但是魔核補充的速度仍舊還是跟不上消耗的速度。
龜裂沿著圓弧一路向下蔓延,很快便觸及了底部。
“長官,魔法陣穩定率正在快速下降!”魔法學徒一臉驚恐的呐喊道,穩定率下降意味著什麼,就連他這種小學徒都知道。
“目前已經降到了百分之八十...七十,已經突破五十,即將到達崩潰線!!”
“不要關閉結界,直接重啟能量傳輸魔紋,務必保住魔法陣!”
“以完成重...”話還沒說完,水晶球上的略縮畫麵消失了,白色的水泥球被紅光所覆蓋。
看著眼前徹底失控的中樞控製器,負責人眼裡浮現了驚恐欲絕的神色。
\"完了,來不及了...\"
伴隨著絕望的呢喃,地麵上的魔法陣開始湧現出劇烈的紅光,周圍的魔法學徒轉身想要逃走。
但是魔法陣毀滅的速度比想象中的還要快,在學徒剛衝到出口時,暴動的能量潮汐從身後湧了過來。
人體在潮汐浪潮麵前隻堅持了不到兩秒,便化為了焦炭。
衝擊波帶著離體油脂撞在牆壁上,在上麵留下了一道黑色的人形輪廓。
失去了魔法陣控製中樞,頭頂的結界再也承受不住壓力,伴隨著一道玻璃碎裂的聲響,結界迸裂成了漫天的碎片,這些碎片還未落地,便崩解成了最原始的元素粒子。
結界雖然消失了,但是從天穹落下的攻擊並未就此停止。
縮小了將近一半的光刃筆直落在了南麵城牆上。
高度接近百米,內裡摻雜了秘銀的雄偉城牆,在光刃麵前就好像豆腐一樣,
輕而易舉的就被擊垮了。
待聲效驚人的爆炸畫麵漸漸歸於平靜後,地麵上出現了一道驚人的裂縫。
裂縫從牆外一路蔓延至城內,沿路的所有建築全部被摧毀,地麵上還有高溫炙烤後形成的結晶物,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耀眼的光澤。
在冷厲寂寥的廢墟中,一顆七彩光繭緩緩從天空落下。
幸存下來的軍民抬頭望去,光繭隨著下落慢慢變得透明,等內裡的少年雙腳落地時,光繭也完成了最後的使命,化為星點散落在空氣中。
滿臉灰塵的幸存者愣愣看著這一幕,
現場不乏守城士兵,但卻沒有一人敢朝來者發起進攻。
少年有著不符合年紀的沉穩,即便一擊屠滅了幾百上千人,臉上也沒有出現任何波動。
他並沒有刻意釋放出屬於強者的威壓,但是幸存者卻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比雪原白毛風還要刺骨寒冷的氣勢。
那種由內而外自然散發出來睥睨感,讓少年看著就好像聖殿裡俯瞰眾生的雕塑。
正用毫無感情的雙眸,淡漠的注視著跪拜在腳底下的羊群。
當啷!
長劍落地,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這像是觸發了某種信號,隨後武器落地的聲音接連響起。
羅寧視野範圍內的所有所有士兵,全部丟掉了手中的武器,並跪倒在了地上。
僅僅隻是一擊,便摧毀了守城士兵的抵抗意誌。
“想活命的話,就往外逃吧。”空氣中響起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周圍的降兵愣了幾秒,隨後立馬站起身,連滾帶爬的往缺口外逃竄,倉皇逃竄的背影,像極了喪家之犬。
放過這群降兵並不是羅寧心軟,而是留著他們的作用會比殺掉他們強。
不留活口的戰爭,會激起對手拚死反抗的意誌。
就和上輩子的某個笑話一樣,某國反恐因為不在意人質的安危,最後人質為了活命,竟要求歹毒給他武器自保。
想要快速擊敗盟軍,一味地屠殺並不是最合理的選擇,應該留下一部分親曆者,讓恐懼在對方的軍隊中蔓延擴大,到最後形成反戰的風暴。
屆時那些盟軍成員國最仇恨的人,不會是擊敗他們的傀儡軍,而是發起計劃,帶著他們走向敗亡的聖教國。
收回視線,羅寧轉身朝著內城區走去,身後缺口處,巨大鋼鐵怪物不斷的湧入,同時,頭頂也傳來了尖銳的呼嘯。
數十架狼蛛轟炸機以排成一列,以俯衝的姿態飛掠過城市上空。
魔能火神炮釋放出了密集如同雨注般的彈幕,刻畫著各種嘲諷語言的新一代航彈精準落在了各個重要建築內,隨後蘑菇雲升起,破碎的建築物殘骸與碎裂的人體像雨點一樣升空,複又落下。
羅寧在血與火中前進,周圍生命凋零的畫麵影響不到他一絲一毫,深邃的眼眸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天際要塞守軍的抵抗比想象中的還要弱很多,在傀儡軍湧入城內,殺光了前來阻敵的部隊後,周圍三麵城牆便陸續升起了白旗。
接著是內城貴族居住的莊園區,再然後就是代表著盟軍的城主府。
傀儡軍將投降的軍民全部趕到了城外,接著用航彈將天際要塞徹底犁了一遍。
幾分鐘後,這座扼守著南下通道的軍事重鎮變成了一座廢墟,與其一同消亡的,還有城主府內的一眾降將。
這群人的存在對傀儡軍是一個潛在的隱患。
和普通軍民不同,在體會過死亡的恐怖後,普通軍民再上戰場的可能性會很小,而貴族不同,隻要利益足夠大,便有再次卷土重來的可能。
所以羅寧一個也沒有留,即便他們開出高價贖買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