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白毛風刮過了腳下這座城市,帶來了刺骨的寒冷。
執政官撒切爾的府邸矗立在內城區價值最高的地段,原本他應該是住在城主府的,但因為若拉的存在,他隻能從那座象征著最高權利的建築裡搬出去,並住進了自己的備用府邸。
撒切爾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這一點從他的住處風格就能夠看出來。
周圍的建築,在外形設計上可謂是費儘了心思,好看的元素拚命的往上加,仿佛少了就不能展現自己家族的強大一樣,在這種攀比風氣的影響下,周圍的莊園可以說一座比一座華麗。
但在這一眾華麗當中,卻出現了一個不走尋常路的異類。
和周圍的華麗建築對比,撒切爾的府邸就好像是一個誤入了上層舞會的流浪兒,看著極其的不協調。
撒切爾府邸的外牆沒有采用眼下最流行的鎏金鐵藝柵欄,這種設計能增加美觀度的同時,還能間接的襯托主體建築,讓主次變得更加的明顯,是貴族們最喜歡的外牆設計方案。
以撒切爾“不甘落後”的性格,正常他應該不會放過這種展現自己的機會才對。
然而素來被視為是流行風向標的撒切爾這一次卻沒有追求大眾審美,而是選擇安全。
撒切爾的住處與其說是莊園,倒不如說是一座小型城堡會更合適一些。
外牆有將近二十米高,比周圍的莊園主建築還要高出一個頭,放在周圍顯得非常的刺眼。
外牆石料也選用了裁切好的金剛岩。
這種石料是專門用來建造城牆的,堆疊在一起後縫隙小到騎士劍都插不進,外層還加上了一係列的鍍層,防禦力直接拉滿,恐怕外牆的防護都沒有眼下這座石牆牛逼。
並且高聳的石牆上還布滿了射擊孔,一旦遭遇外敵入侵,平平無奇的牆壁立馬便可以化身成為血腥的殺戮機器。
入口最外麵有一道拉起的鐵柵欄,底部的金屬尖刺在陽光照射下泛著森冷的光澤。
內裡還有一道千斤墜,放下來便能徹底封死城堡的進出,外人想要進入城堡便隻能通過攀越外牆的方式。
這座府邸可以說完全就是按照軍事城堡的規模打造的,這樣的建築正常而言隻會出現在開拓領上,但它卻出現在了一座標準的城市內,雖然艾瑞希王國並沒有相關的法律條文,但這多少還是有些奇怪的,也就撒切爾是執政官,所以才沒有人敢說什麼,不然隨便一個建築違規,就可以讓建築主人吃不了兜著走。
內廳圓形拱頂上懸掛著一盞水晶長吊燈,垂落的水晶燈柱散發著耀眼的光線,就仿佛是發光的長劍,將內廳的每一個角落都映照得明亮而華麗。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醉人的香氣,搭配著可以反光的大理石地麵,以及周圍牆壁上無一不精致的浮雕裝飾,整個空間都顯得異常的夢幻。
如果在寒冷的夜晚闖入這裡,恐怕都會誤以為來到了神明居住的府邸。
建築的主人撒切爾翹腿坐在長條沙發上,他麵前還跪著一位穿著市政廳官員製服的中年人。
“傀儡軍這是發什麼瘋,怎麼突然對城內進行了大搜查?”撒切爾搖晃著手中的水晶杯,隨口問道。
中年人抹了抹額頭上的熱汗,小心翼翼道:“市政廳沒有接到任何通知,官員去問也沒有得到具體回複,隻說是為了傀儡競拍的安全考慮...”
聞言撒切爾直接將手中的水晶杯砸在了中年人的臉上。
“所以你就這樣回來了,你難道不會想辦法去問嗎?
我費了那麼大力氣,將你提拔上高位,可不是為了你娶更多的小老婆,而是為了能夠更好的幫助我,結果你連一件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有什麼用!”
現在立馬給我滾去弄清楚真相,不然你就做好離職的準備吧。”
中年人連滾帶爬的離開了明亮而又華麗的內廳。
待中年人的狼狽的身影消失在巨大實木門後,撒切爾拉響了服務鈴,一位穿著輕薄紗裙的紅發少女從休息室裡走了出來。
少女長相很美,如果細看還會發現她很像一個大人物,但了無生氣的死魚眼破壞了這一份相似,並且她走路的姿勢還有些彆扭,細看才發現腳下戴著鐐銬。
“養殖場那邊給出結果了沒有。”撒切爾喘著粗氣問道,他已經從之前巨大的失落中走出來了,此刻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掌握了命運的強大自信。
少女聞言回複道:“那邊說沒審出什麼,那個賤民骨頭硬的很,到死都沒有求饒,不過飼主懷疑對方可能是潛伏者,因為對方說了很多關於大義的話。”
撒切爾聽後眉頭擰成了川字。
“潛伏者,他們怎麼會盯上我....”撒切爾低聲嘟囔道。
……
視線轉到離開的報喪鳥這邊。
養豬場規模雖然很大,但裡麵工作人員卻很少,靠著隨身攜帶的隱形披風,報喪鳥三人成功來到了養殖場的入口。
這裡設有一個檢查關卡,看守人員一共有七個人,個個看著都很不好惹。
領頭的是一個光頭大漢,他的體型異常魁梧,裸露的大臂有布萊克大腿那麼粗,光是坐著就給人一種非常敦厚雄壯的感覺,布萊克覺得對方隨便給出一拳就能將自己打飛出去。
大漢旁邊站著一個消瘦青年,他體型雖然很正常,但是麵容卻非常恐怖,一道刀疤痕從左眉劃拉到下巴,幾乎將整張麵孔一分為二,笑起來時顯得格外的懾人。
還有一個守衛鼻子被削掉了,露出了空洞洞的鼻腔,看著就仿佛地獄惡鬼一樣。
剩下沒有提及的幾個也是凶態淩厲,隨便摘出來一個布萊克都感覺都可以輕鬆殺死自己。
大抵是看守很無聊,亦或者是覺得不可能有人能闖入到這裡,這些守衛正在隨意閒聊,內容也和他們有關。
“聽說外頭來了一群人,說是什麼潛伏者,嘿,一個個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一名守衛用輕蔑的語氣說道。
“肯定是來撈錢的,和以前那些官員一個樣,隨便尋一個借口,就能從老百姓口袋裡訛走一大筆錢,想想真是氣人,咱們累死累活就賺那麼點,人家來這裡逛一圈,那老頭就得乖乖拿出一筆錢,他給咱們發錢時,可沒這麼乾脆!”另一名守衛咬著牙附和道,他對眼下的處境顯然很不滿。
“這有什麼好抱怨的,真的怪就怪你命苦,穿不上那身皮,穿上了你也能像那群人一樣活得滋潤。”
“那還是算了,他們也就在底層人麵前囂張,遇上了那些貴族,立馬就變成了哈趴狗,感覺還沒咱們自由自在,想乾嘛就乾嘛。”
“這點確實,真穿上了那層皮,感覺咱們就不是自己了。”
閒聊中,一直烤火的削鼻青年突然插了一嘴。
“我去看了,領頭那個最囂張,邁著官步,瞧著老威風了,威風到我想擰掉他的腦袋,不知道他在死之前,是不是也這麼傲氣!”
“你還跑去看了?”同伴驚歎道。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削鼻青年神色淡淡。
“他們什麼來意你聽到了沒有。”閉目養神的大漢睜開了眼睛。
他的聲音非常低沉,就仿佛是磨刀石刮擦白刃時發出的聲音,冰冷中透著一股令人生畏的鋒利感。
在他說話後,現場的閒聊聲瞬間消失無蹤。
削鼻青年換上了恭敬的神情,回答道:“聽到了,據說好像是賣出去的肉有問題,吃壞了老爺們的肚子,所以來找茬了。”
壯漢聽後發出了一聲嗤笑,隨後再次閉上了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