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寧抵達時,老喬正舉著一個擴音魔導器,朝著牆頭徒勞的呼喊著,他的嗓子都有些喊啞了,但是上麵的守軍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他們將自己縮在人質背後,沒有給傀儡軍留下任何狙擊的缺口!
守軍難搞也就算了,關鍵那些人質還要幫倒忙。
他們給底下的傀儡軍不斷輸送著錯誤的信息,一會淒慘的喊救命,一會撕心裂肺的喊彆進攻,一會又說自己是誰,家裡又有哪些大人物...
傀儡軍本是有強攻想法的,但在這些錯誤信息的影響下,現場指揮官最後也不得不暫停了計劃。
像眼下這麼窩囊的行動,傀儡軍還是第一次經曆,每一名傀儡軍士兵心裡都有一種很憋屈的感覺。
就仿佛落入了蛛網的飛蛾,不論你怎麼撲騰,都始終解不開束縛一樣。
而羅寧的到來則讓現場全體傀儡軍心裡悄悄鬆了一口氣。
主心骨在不在場有著很大的區彆。
在場時,傀儡軍不論做什麼決定,內心都不會怯場,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老大就在旁邊,就算真出了什麼事情,老大也會出麵替他們周旋。
不在時傀儡軍做事情就會變得有些畏首畏尾起來,這裡並不是說傀儡軍膽量變小了,
而是傀儡軍並沒有針對同類的應對措施。
傀儡軍以往麵對的大多數敵人,都是不需要手下留情的那種,長久的戰鬥下來,傀儡軍戰士也養出了一種惰性,就是麵對任何敵人都想著扳機扣到底算了...
雖然城牆上許多人質也是名單上的一員,但其中有部分確實也是無辜者,對方身上或許還有其他的汙點,但在人口組織這件事上,對方確確實實沒有參與,可能是自身段位不夠,也可能囊中羞澀吧...
如果將這群人也列入壞人名單,操作起來...也不是不行,畢竟屁顛屁顛跑來參加生日宴會,放下大人身段對著十多歲女孩一個勁恭維吹捧的貨色,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這樣的貨色少一個,底層人的負擔或許就會小一些。
傀儡軍官肯定有借機一塊弄死的這群人的想法,但實施起來卻又挺麻煩的,因為最佳的動手時機是對方還沒有表明自己身份那一刻。
那樣傀儡軍就可以渾水摸魚過去,事後隨便給一個理由也沒人敢說什麼,因為人都已經死了,與其去糾結一個死人,還不如思考怎麼吃下這個絕戶。
但問題是傀儡軍官沒能把握那個最佳的機會,讓這些人質將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
這時候再動手,就算人家明麵上不敢說什麼,但背地裡編排和仇視肯定少不了。
傀儡軍雖然不在意這些,但作為傀儡軍的高層,老喬和糖人總歸不能像個小兵一樣,什麼事都按照自己喜好去做,他們多少還是要顧忌一下影響和傀儡軍名氣的。
這也是抓鋪進度被卡的根本原因之一。
不過眼下不用他們操心了,因為主心骨已經來了。
羅寧緩步走到老喬身邊,喊話的老喬注意到羅寧,立馬停下了勸降,並鄭重朝羅寧行了一禮。
“大人,您來了。”
羅寧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道:“現在什麼情況,對方有沒有開出什麼條件。”
老喬微微低頭,聲音壓得很低:“上麵的親衛要求我們給他們準備十條五桅海船,並備齊遠航的所有物資,然後還要求我們不能派人跟蹤對方,等他們確定安全了,他們會隨機選一個合適的地方,將人質釋放。”
羅寧聽後陷入了沉思,手指無意識的敲打著手中流光溢彩的炙焰拉美西斯,發出有規律的聲響。
片刻後,羅寧開了口。
“這話是撒切爾親口說的嗎?”說話的同時,羅寧將目光看向了老喬,對方是眾多傀儡軍高層裡腦子最好的一位,羅寧相信他心裡肯定有完整的想法。
老喬思考了幾秒,複抬頭,目光中透著堅定,“撒切爾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麵...大人,屬下認為,這是緩兵之計,主謀撒切爾肯定早就備好了退路,並且也已經離開了城堡,留下的這些親衛和人質都是為了迷惑我們...”
羅寧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許。
老喬的想法和羅寧內心的猜測不謀而合。
羅寧雖然沒和撒切爾打過交道,但對方能走到如今這一步,背後推力雖然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個人能力肯定也少不了,不然早就被幕後黑手給弄成傀儡了,哪裡有機會獨攬地方軍政大權。
在得知撒切爾抓捕行動出現意外那一霎,羅寧心裡隱隱約約就有種他已經逃走的念頭。
了解了現場的情況後,這個念頭就變得篤定了起來。
羅寧眺望著遠處高聳的城牆,語氣深沉的說道。
“下次遇上這種情況,你就直接按照自己內心的想法做,不要有顧忌,在若拉決定走上改革這條路開始,除了擁護者,所有的地方貴族、傳統勢力,都已經是我們的敵人,對待敵人,你不需要心懷遲疑,隻需要展現出嚴冬般的寒冷態度即可。”
老喬一臉鄭重的點了點頭。
羅寧抬起炙焰拉美西斯,搖搖指向了站滿了人質的牆頭,目光中充滿了堅定:“動手吧,北境寒冷刺骨的白毛風都不曾讓我們有一絲的退縮,南方溫和的季風,更加不可能。”
老喬躬身行了一禮,垂放在兩側褲沿的手掌握的緊緊的,羅寧的命令顯然很符合他心裡的想法,所以臉色難掩激動之色。
老喬退下開始準備強攻事宜,羅寧則直接開啟了魔眼,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全方位的掃描眼前這座小型軍事城堡。
在離地麵五米的位置,羅寧發現了異常的魔法波動。
抬手輕輕打了一個響指,無形波動散開,隨後現場便失去了羅寧的身影。
周圍的傀儡軍也是見怪不怪了,隻是瞄了一眼,便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片刻後,城中響起了一道悠遠而又雄渾的號角聲。
聲音就仿佛從遠古戰場傳來的一樣,深沉有力的音符不斷激勵著戰士們的心臟,沉寂的血液開始燃燒,英勇的意誌也被喚醒...
傀儡軍戰士仿佛回到了寒冷的北境,盤亙數十裡的百萬盟軍朝自己發出了欲要將天空煮沸的咆哮,而回應百萬大軍的是傀儡軍無聲的列進。
號角聲是發起衝鋒的信號,憋屈已久的駕駛員直接將推進杆按到底,銀色巨獸就仿佛運轉到極限的攻城錘,以勢不可擋的姿勢衝向了城牆。
從高空視角看,密密麻麻的金屬傀儡就仿佛深海中的驚濤駭浪,而城堡則是孤獨聳立在礁石上的燈塔,在大自然的偉力麵前,似乎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傀儡軍整齊列進時發出的聲音就如同雷霆般震撼,城牆上的守軍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振動,箭塔表麵不斷有細塵落下,堆疊起來的擂木、巨石直接滾落牆壁,砸死砸傷了不少輔兵。
看著腳底下迅速接近的銀色浪潮,親衛隊長緩緩放下了手中的了望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