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裡的花圃已經換上新的妝容,各色的花蕾在暖風中微微搖晃著,其中有部分急於展現自己,已經怒放出來,層層疊疊的花瓣舒展開來,像極了舞會上展開的裙擺。
侍女們像蝴蝶一樣穿行在花圃中,時不時俯身將垂墜的凋零拾起,並放到籃子裡。
在一片絢爛之中,一抹黑點顯得尤為的突出。
湊近了看,原來是一隻皮毛油光發亮的黑貓,外表看著非常的神異,特彆是那一雙眼睛,當黑貓凝視你時,你會感覺像是一個人在審視的看著你。
黑貓端坐在一個盛滿了殘花的籃子上,花蕾嬌柔,無法受力,即便是貓坐上去,按理說也應該凹陷下去才對,可籃子內的殘花卻和剛擺進去的一個樣,完全沒有凹陷的跡象,就仿佛黑貓根本沒有重量一樣。
有侍女歸來,準備提起籃子,見到正在舔舐手掌的黑貓,臉上露出了見到心喜之物的笑容。
侍女隱蔽的看了眼周圍,發現沒人,於是伸手撫了撫黑貓的脊背,柔聲道。
“黑妞大人,還請移駕,我要將倒垃圾了。”
黑妞停止了舔爪子的動作,抬頭看向了眼前的人類,少女碧藍色的瞳孔裡倒映著一團黑黝黝的身影。
黑妞跳下了籃子,前蹄按在身前,屁股撅起伸了一個懶腰,接著開口道。
“為什麼要把這些花朵丟掉。”
黑妞口吐人言。
侍女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但卻沒有見到一絲一毫的驚異,黑妞的存在早已經不是秘密,莊園裡的侍從都知道主人養了一隻魔寵,平時寵溺的不行,經常讓她待在自己的懷中,甚至還會容忍黑妞盤臥在腦袋上的行為。
另外彆看這隻魔寵看著小小的,但卻比一些大型魔獸還要厲害,之前獸欄裡幾隻暗影豹朝黑妞低吼了幾句,結果黑妞仗著個子小,直接鑽入了獸棚內,將幾頭暗影豹撓的滿臉都是抓痕,之後幾頭暗影豹一瞧見黑妞,立馬就恭順的趴下,並搖尾巴。
那姿態,比麵對馴獸師還要恭敬。
黑妞會說人話這一點也不是秘密,她經常會對下人詢問一些日常生活上的事情,有時候會問廚師為什麼要穿著那麼高的帽子,有時候會問侍衛站著不動會不會難受。
被問到的人,即便是不怎麼喜歡寵物的,都會揚起笑臉,柔聲回答。
侍女是第一次被黑妞詢問,本人又是喜歡小動物的性格,臉上難掩激動。
“黑妞大人,之所以要將這些凋零的花朵剪掉,主要是為了維護花園的美感,花園狀態維持良好可以讓主人臉上有光。”侍女說話的同時,舉起黑妞湊近自己臉頰深深嗅了一口。
黑妞沒有反抗,隻是覺得奇怪,許多人類女性都喜歡做這個動作,光黑妞記憶裡的就有卡特琳娜、瑞琪兒、艾米莉等人。
卡特琳娜平時不會表露自己喜歡貓,隻會在沒人時才會做。
靈魂很純淨的瑞琪兒則是隻要看到了,立馬就會做,次數還特彆多,黑妞有點煩她。
艾米莉,次數不多,但很喜歡將自己帶入某個人。
這些黑妞都看在眼裡,但她不說。
觀察人類的喜怒,也是黑妞日常的消遣之一。
“我不理解,人類獲得尊敬的根源不是取決於自身實力嗎?隻要本身實力強大,即便是住在貧民窟裡,也沒有人敢嫌棄。
我記得羅寧說過一句話,具體內容是“窮在鬨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句話雖然是在說富人和窮人,但羅寧說過可以適用彼此地位懸殊的場合。”
侍女並沒有讀過書,不然也不會來做侍女,她有些苦惱的撓了撓腦袋,小腦瓜子思索著怎麼回答比較好。
但想了半天,侍女反而覺得黑妞說的很對!
職業者好像並不需要玩貴族那一套,他們的強大以及自信,來源於自身的實力。
而不是貴族那樣,需要通過各種做作的細節來體現自己的強大。
侍女想不明白,並覺得再想下去,腦袋上都要長頭發,她放棄似的說道:“哎呀,這我也不清楚啦,管家讓我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黑妞失去了興趣,扭了扭身體,從侍女手中跳了下來,然後邁著最正宗的一字步,滴溜溜的朝著花園深處走了過去。
侍女不舍得黑妞離開,下意識想要上前捧回,但卻被隊伍裡一直關注這邊的領頭給攔下了。
“你個小浪蹄子,不要命了,還敢攔黑妞大人,黑妞大人主動和你說話的時候,你怎麼親近都沒有關係,但大人準備離開了,你就要做好下人的本分,這裡可不是你家,出了事可沒人幫你兜著!剛才的行為要是傳到管家耳朵裡,你就準備收拾行李回家吧。”
說話的同時,領隊還抬手用力戳了幾下侍女腦袋,對於侍女大膽的行為感到非常的不滿。
侍女不敢辯解,低著頭挨訓。
黑妞能聽到身後的的對話,但她並不在意,人類的悲歡,在它眼裡隻是一場鬨劇。
比起關心劇中人的結果,她更在乎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黑妞發現,人類在交流過程中,似乎很熱衷於彼此製造麻煩困難讓大家日子難過,而這麼做的目的,通常又沒有什麼理由或者好處,這是黑妞特彆不能理解的一點。
黑妞邁著滴溜溜的步伐來到了花園深處,在這裡她看到了自己的契約者,以及兩個氣息非常強大的人類。
前一位黑妞有印象,似乎是契約者的師傅,身上散發著晦澀難懂的氣息。
後一位是新麵孔,但實力不弱於前者,她隻是坐在那裡,就給人一種仿佛一座大山屹立在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