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含韻輕瞪了他一眼，一把將自己的手給抽了出來，背對著他，繼續看崖。
龍騰天地轉到她身前，強行壓下心中的歡喜，訝然地問道：“師姐，在人間之時，你和陸正毅的感情明明很好，乃哋成親應該有幾十近百年了，為何、為何你竟然還會是處女呢？”
說到後來，喜意隱去，訝意大起。
沉默了良久，但是如今這等情況，不說一些終究不行，女便道：“這是我的緣故、我的錯。當年人間，我少年之時曾經下山闖蕩、後來前去外海尋兄，因為一次意外事件，那次事情禍起歸餘，正毅為了救我，身遭重創，乃至於今後都不能夠在人道了……”
聽到這裡，男豁然開朗，道：“原來如此。難怪與陸正毅結婚多年，師姐你依然是處女一個。”
“唉！正毅是因為喜歡我、當年苦苦追求我、跟隨我同去外海這才遭受此劫，傷能夠治好，但是人道則難以恢複，吾心中真是愧疚、萬分愧疚、愧疚異常，為了彌補正毅對我的一片真心、不慎給他造成的巨大傷害，後來我便決定嫁給他了……”
聽到這裡，男陡然皺眉。
思忖了一下，公道：“師姐，陸正毅因為你之故、不小心變成了廢人，因此師姐廼嫁給他作為補償，這倒也說得過去，亦符合師姐若的個性。可是，陸正毅怎麼會接受呢？他既然愛師姐而，成為了廢人之後不可能給爾幸福，那他就應該斷然拒絕師姐若下嫁的要求才是啊！喯！老實說，男人因為女人非廢，女人感動從而嫁給男人、從自己的一生來彌補，這不能夠算錯，甚至於很對，也符合道德觀。隻是，一個男人真的深愛女人，他自己已廢，給不了女人幸福、給不了她孩子，自己還好，那便不應該讓女人下嫁用一生來彌補自己，這才是真愛的嘛！?！我也知道，能夠做到這一點的男人不多，即使做不到也無可指責，但我卻能夠做到，相信陸正毅也能夠為師姐你做到才對啊！否則他以前在天龍門那種種疼你、愛你、寵你的舉動便是裝出來噠。”
母歎了一口氣，微微垂首，低聲道：“當年的正毅也不想答應，他說自己是心甘情願為我犧牲，如今自己已廢，無法讓我後半生過得幸福，無法給我要自己最喜歡的孩子……”
聞此，雄的腦海突然宛如電光火石一般，叫道：“啊！我懂了。為什麼師姐你看到了夜家的兩個小孩之後竟然會如此的歡喜，由此完全可以看出來，儂是真的很喜歡小孩子噠，但是這跟師姐而以前在人間天龍門之時所表現出來的截然不同。師姐在天龍門之時給餘說過自己不喜歡小孩子、甚至於見到小孩子都會避開……可何以來到了地間，師姐汝對待孩子的態度竟然會發生了根本之變化，前後矛盾，自我否定，這先前俺一直覺得很奇怪，如今終於懂了，原來是因為陸正毅，師姐?不想刺激他。”
今次，雌沒有在逃避，反而點點頭，臉色也顯得有些兒黯然，低聲道：“正毅都那個樣子了、乃是因為我才變成那個樣子噠，吾自然不能夠在刺激他了，平日裡，不得不故意對小孩子表現出疏遠甚至於厭惡的態度來。其實，在心中，偶是很喜歡小孩子的，少時不止一次的幻想，未來有一天，嫁了老公之後，一定要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將來一家人幸福地度過一生。隻是、隻是，唉！當年，正毅不肯接受我補償的下嫁要求，百般拒絕，卻從來沒有凶過我，最後甚至於一走了之。亶，師弟，師姐的為人性情廼也清楚，正毅是因為予方才變廢，從此之後，無法人道、也喪失了做父親的資格。私闖下如此之大禍，害得正毅如此之淒慘，怎麼能夠不好好地補償他呢？因此，奮力倒追。嗬！以前是正毅追求於我、而後是我追求於他，這命運真是奇特。但是，無論昝如何地倒追，正毅就是不肯接受這憐憫之愛，最後吾急了，直接劍架脖子，威脅他若是再敢拒絕昝，偶便立抹脖子自儘。被吾的誠心所感動，正毅最終肯接受了。婚後，我們倆夫唱婦隨、十分恩愛，縱然不算完美，可是也比世間絕大多數的夫婦都要好，這便已經很好了。”
“真的很好嗎？隻怕不見得吧！事到如今，師姐若還瞞著我有意思嗎？”
佢有些兒痛心地望之道。
伊的螓首垂得更低，聲音也更低，細若蚊吟地道：“恩！沒錯，縱然婚後過得不錯，正毅也確實是一個好丈夫，吾自然也心甘情願一輩子這樣下去、彌補虧欠，隻是、隻是、吸吸，師弟，我畢竟也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即使絲毫不覺得苦、又絕對的心甘情願，可是、可是、可是夜深人靜獨處之時，餘有時也會有一絲彆樣的情愫、有時也會寂寞的。我、我、我，師弟，你能夠明白我的心情嗎？吸吸吸吸……”
說到這裡，已經忍不住燦然淚下了。
她如今不是訴苦，而是內疚。
沒錯，便是內疚。
為何而內疚？
陸正毅？
是也不是！
她是覺得自己做得不對，不該有幽幽寂寞之心。
陸正毅為何變廢？便是因為你楊含韻，你嫁給他、用自己的一生來彌補償還之，這本來就是應該的，如此方才是做人的良知和底線；而能夠做到這一點，很好；亶怎麼能夠有幽心呢？太不應該了！根本就不應該動這等念頭、想這種事情。
那些不通情理、道貌岸然、喜歡說漂亮話的人當然可以這麼義正言辭地指責楊含韻。
但是，這些冠冕堂皇的說辭中，似乎忘記人是複雜的、是有感情的、是有思想的。
人的思想往往不受控製。
儘管在如何的心甘情願、在如何的毅然堅強、在如何的補償壓倒一切、在如何的不悔，可也難免有胡思亂想的時候，這是人的本性、甚至於人的活力之所在，越壓製往往越會反彈。
比如某些生理念頭想法，誰能夠沒有呢？
縱然可能出格，感到痛苦，想要忘記，亶誰又是能夠完全做得到的呢？
龍騰天地心痛地一把將楊含韻給攬入懷中，也是雙目止不住地流淚，忙道：“師姐，你不用再說了，我懂、我懂、我懂得，想想當年若深夜荒山訴幽，吾已經超懂了……”
當年在人間天龍門之時，深夜因為夏清幽之事，苦悶的龍騰天地獨自在荒山行走，居然震驚地看見也獨自一人在深山訴幽的楊含韻，這一驚著實非同小可。
以前，師姐在他的心目中一向是古靈精怪、活潑開朗、俏皮好玩、總之似乎不知憂愁為何物的一個人，可是，當年親眼看到師姐竟然獨自一人在深夜於荒山中散步訴幽，她的背影之寂寞蕭索，隻要看到者無不清楚，當年發現了這個秘密的龍騰天地真是驚駭莫名。
為什麼平素在外人麵前表現得開朗俏皮的師姐竟然會在背地裡有如此的一麵呢？
人前開朗，人後憂鬱。
相差得如此巨大。
當時龍騰天地心中便有一種直覺，師姐之所以如此，肯定是跟陸正毅有關，懷疑陸正毅在暗地裡欺負師姐的龍騰天地不禁義憤填膺，如果不是當時楊含韻攔著，他非得去質問陸正毅不可，如果知曉陸正毅確實欺負師姐、使得她人前人後兩個樣子，絕對饒不了陸正毅。
師弟為什麼會對師姐如此好、一定要為她出頭呢？
最重要的原因，便是當時的他已經對她生出了朦朧的感情。
隻可惜，當時楊含韻並不肯講將真實原因告訴龍騰天地，也不許他為此去找陸正毅。
如今，龍騰天地終於知道真相了。
此事果然是因為陸正毅，但、但卻又不能夠怪之，隻得心中長長地歎息。
心中憐惜不已，更是緊緊地抱著楊含韻。
哪知，楊含韻卻是推開了他。
“啊！師姐，你……”
話未說完，戛然而止，因為他已經看到了楊含韻的臉色，那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為好的臉色，玉臉複雜，美眸痛苦，令人心痛。
心念電轉，龍騰天地終於鼓足了勇氣，含情脈脈地看著楊含韻，道：“師姐，關於你和陸正毅當年之事，我所知不詳，但是而對他的補償已經夠了，不在相欠。如今咱們已經離開了人間、來到了地間、再也無法回去了，不如便在這裡好吧！生兒育女，幸幸福福地度過一生，好不好？這不正是師姐你的心願嗎？”
麵對他的真情告白，絕世美女依然一言不發。
龍不由地有些兒急了，道：“師姐，我看得出來，你對陸正毅的愧疚遠多過於喜歡，當年嫁他也是出自於愧疚。而是喜歡我的，對我的喜歡完全超過陸正毅，可是否？”
絕世美女霍然轉身，麵對懸崖，不願和他對視。
但，話語卻是傳來，道：“師弟，無論因為什麼原因，既然已經嫁給了正毅，那我便應該恪守婦道，這也是我為人處世的原則。隻是，長久的虛假婚姻、終生無法做母親的痛苦，使我偶爾也倍感寂寞抑鬱，儘管不後悔，然而有時候微微情感宣泄也是沒有辦法之事，畢竟我是人，非無感情的草木。但餘先前、尤其是在人間之時，隻對師弟你、你那樣，除此之外，絕對沒有再和任何男人有絲毫的、絲毫的不妥，無論行為還是言語。若知道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
絕世美女霍然轉首，直視著他，一字字地道：“因為，你是一個好師弟囉！”
說罷，流淚。
龍騰天地登時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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