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出手,因為對方展示出來的殺機是真的。
白霧繼續炸開。
宋延笑聲又從另一個方向響起:“這裡,是這裡!”
天魔少年雙眼微眯,這一次他在這聲音方向之外又感到了一絲隱晦氣息。
所以,他將手中黑印猛然丟出,往聲音方向砸去,而自己卻是化作殘影,一拳拖拽粉碎性力量往那隱晦氣息方向砸去。
拳落!
隱晦氣息炸散,化作炸開白霧。
黑印落處,亦是炸開白霧。
然而,這一次並未結束,因為此方天地的一切力量仿佛尋到了領袖,皆隨那領袖一同衝鋒。
那是一根手指,瞬息間從黑暗裡點出,化作虛影,粗暴地點向天魔少年眉心。
電光火石之間,天魔少年微一側頭,那手指就捅入了他左眼。
哢
砰砰!
左眼爆裂,然而宋延以“一步踏天”之力引動一方天地力量所偷襲的一擊,竟然沒有能夠將其滅殺,甚至連後腦勺都沒捅破。
嘭!
爆裂的眼珠炸散的四處都是。
天魔少年一驚一痛之間,瘋狂出手,對著那一指的方向發了瘋般地傾瀉力量。
然而儘皆打空。
古墓坍塌的更加厲害。
獻祭陣中的三人一邊奮力破陣,一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廝殺,心中直發寒。
微笑從容的聲音再度響起。
“小子,你行不行啊?不行,我可就來咯。”
天魔少年恍如困獸般,一手捂著受傷的眼睛,血肉雖已強行愈合,但劇痛和受損卻猶在,他吼道:“出來!有本事你出來啊!”
笑聲回蕩著。
“好,我這就出來。”
下一刹,笑聲便得冷厲。
“殺了你!”
一道黑影猛然出現在遠方,殺機迸顯!
天魔少年再度出手,咆哮著向那衝來的身影揮出黑印。
轟!
黑影炸開,化作軟綿綿的白霧。
天魔少年呆在當場,一種無力感從心底生出。
忽的,笑聲又在一處響起。
“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沒用?”
緊接著,另一處又浮出笑聲。
“你確實很沒用。”
再接著,笑聲變成了嗬斥聲。
“廢物!”
“你這個廢物!”
“廢物!”
魔音貫耳,撕破人心,使得心中所念所想百倍千倍擴大。
天魔少年一邊拚儘全力觀察四周,一邊拚力抵擋著這魔音。
宋延整個人則沐浴在陰影裡。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利用自己的本命秘術進行戰鬥,沒想到效果不錯。
魔音貫耳,隱藏神魂,幻化神魂,模仿神魂
這天魔絕不是什麼掌握了偷竊真意的魔僧,其血肉力量格外強大,宋延甚至覺得若是單靠軀體力量正麵作戰,他會打不過這天魔。
一個念頭猛然竄入他腦海:‘這是古紫府境的天魔修士!他身上定然有著提升煉體境界的方法!’
這念頭一出,緊接著便是種種貪婪的念想撲麵而至。
‘吞了他!’
‘吞了他!’
‘一定要吞了他!’
就在這時,天魔少年一咬牙,吼了聲:“不和你玩了!”
說罷,他整個人飛遁而出,瞬間離開了古墓。
可下一刹,他卻心中陡然震怖萬分,因為他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迎麵撲來。
那是他自己!!!
粉碎玄氣念頭之力的拳頭撲麵而來。
‘假的!’
‘假的!’
天魔少年心頭狂吼,可他根本無法無視,不得不運力對抗。
轟!!
巨浪翻滾,天魔少年不出意外地拳頭落空了,對麵撲來的假人徹底粉碎化作白霧,融入此間白雲。
天魔少年猛然側頭,一掃,看到不遠處一道藏在雲間的黑影。
“找到你了!去死!”
天魔少年狂衝過去,將黑影擊碎。
黑影,又化作了白霧。
“桀桀桀桀”的笑聲在此時響起。
“廢物,你這樣的廢物活著有什麼意思?”
天魔少年驚悚地看著四周,一瞬間,仿是周圍處處都是那黑發少年,又處處皆沒有。
他又飛快遁遠。
但無論他遁到何處,那聲音縱是隨他身側,若是他真把對方當假人而不管不問,對方就會來一記真的。
期間,他用了各種手段,卻根本沒用。
一天一夜後,天魔少年徹底崩潰了。
而笑聲和殺機已然在他周身浮現。
他已經無力應對,身心皆已疲憊。
他從未見過這麼難纏的怪物。
他落在一處荒丘上大口大口喘著氣,直到一道人影從塵埃中走出來,微笑著看向他時,天魔少年才問:“你到底是什麼?”
宋延並未回答,而是化出巨臉,張開巨口往眼前天魔少年吞去。
天魔少年眼中猛地閃過一絲厲色,一束恐怖的能量從他掌心祭出,狂暴地貫穿了宋延。這是他的壓箱底!
宋延炸開,但依然是一縷白霧。
天魔少年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繼而徹底崩潰地吼叫起來。
而宋延則已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身後,抬手一揮,倀王煞寶中縈出一縷灰光,鑽入天魔身體體內,將其神魂拖拽而出。
那神魂之上,漆黑僧人正要逃跑,卻被灰光進一步拉出,捆緊,拽入到倀王熔爐前,往爐中一丟,就開始了煉化。
在熾熊熊的灰焰煆燒下,那漆黑僧人很快被煉化成功。
宋延祭出《自在天魔圖》,掃了一眼天魔圖。
那天魔圖上,原本白衣儒雅仙人的周身度上了一層深邃的光澤,但並不邪惡,而是給人以沉穩厚重宛如巍峨高山之感,讓人覺得和這樣的人交朋友一定會很可靠。
宋延細細體悟,感到這本命秘術的“留白”發揮了作用。
如今這“留白”部分的填充,讓他的本命秘術變得更為完整。
若紅唇乃是“魔音攝魂”,那這身軀就是“魔體饋身”。
他心底生出一種“這古煉體境界契機已足,能夠更進一步”的感覺。
但遺憾的是,他並未在這魔僧身上得到什麼精確信息,隻能隱約確定之前這魔僧所言的有關“黑暗天災時代”、“四級修真界”之類的信息並不虛假,且這魔僧本身乃是踏入了古紫府境界的修士,以及那古墓中還有些隱秘。
宋延收起這古紫府境界修士屍體,又收了儲物袋,往裡一看,見裝滿了“真靈殘玉”,彆的倒是沒有。他收起後稍有默然,目光眺向遠處的落日黃土,滾滾沙塵,緩緩閉目,長歎一聲,繼而麵容更換,化作虹光重返古墓。
之前那番大戰,縱然過去了一兩日,卻還是沒有人敢靠近。
古墓早已崩塌。
獻祭陣的陣罩將一切碎石泥沙阻擋在外。
龍應海原本蒼白冷酷的臉龐已是狼狽無比,強硬的身軀也脆弱不堪,他仰望著眼前流轉的漆黑氣息,喃喃道:“地府之氣,怎會如此之多,又怎麼會被人利用成陣?”
龍墓古族常年探索古墓,所以對於地府之氣自然認識。
而真靈殘玉,他們也不陌生。
在彆族第一次接觸到“真靈殘玉”而震驚時,龍墓古族早就通過古墓發現了一些“真靈殘玉”和“古修功法”,這些功法結合龍墓古族自身特性才使得龍墓古族成為古族第一強族。
說來也好笑,龍墓古族真正天賦乃是“馴獸向”的,他們能夠徹底掌控妖獸,甚至是妖獸群,從而起到一人即一軍的作用。
龍應海的那兩條拉輦蛟龍就是他通過天賦掌控的。每一條蛟龍的實力都已勉強達到紫府層次。可如今,這獻祭大陣之中,他卻被隔絕了一切,根本無法召喚蛟龍。
彆說蛟龍了,就算是召喚本族老祖都無法做到。
相比起這地府之氣構成的困境,魂閾都已不算什麼。
但這麼多地府之氣,龍應海真是第一次見,如此誇張數量的真靈殘玉,亦是第一次。
他隱隱有一種預感:新的時代或許要到了。
可那是什麼時代,他卻不知道。
神虎王虛弱無比道:“兩位大人,我們我們再拚儘全力試一試。”
夜從風掃了他一眼,道:“蠢貨!這陣法若能通過力量破開,我們早已破開!現在唯一手段乃是靠自身底蘊強行支撐,儘可能撐久一些。
這邊古墓動靜如此之大,很快就會有人過來。縱然沒有,算算時間那無相天尊沒多久也會到。”
神虎王有點崩潰道:“可是,我我已經撐不下去了。我覺得我們還是該破陣,那兩個怪物說不定還會回來!”
但他說他的,無論是龍應海還是夜從風都不加以理睬。
神虎王無奈,終於在一聲慘叫之下,他整個人化作灰燼,融入了這獻祭大陣。
生命能量積蓄於獻祭陣表,似在等待著人吞噬。
而就在這時,龍應海隱有察覺,猛然睜眼,卻見一道身影揮斥開茫茫廢墟,落在了陣罩之前。
龍應海認出,這身影正是之前被他不耐煩驅趕下去當炮灰的身影。
“你你究竟是?”
話音未落,他眼中隱約掠過一道灰光。
那光呈鐐銬形,一瞬間纏在了他神魂上。
“九子魔母!!”
龍應海狂吼,他發了瘋地鼓起神魂力量與之對抗,若是往常他還能稍稍撐一會兒,可現在
“主人。”
“九子魔母主人。”
感歎號的儘頭已然換成了最卑微的聲音。
宋延掃了一眼夜從風,淡淡道:“殺了他。”
夜從風一驚,急忙起身。
龍應海卻已狂撲過去,一指點出,貫其顱心。
宋延展開倀魂煞珠,珠上倀王虎紋如鐐銬一探一拉,就將夜從風的神魂給吸到了念珠上,而夜從風的身體失去力量庇護,則在獻祭陣中化作純粹的生命能量。
宋延看著這獻祭陣,略作默然,張口吞噬,將其上生命能量吞噬殆儘。
一股強烈的愉悅感湧上心頭,他隱隱感到《自在天魔圖》上的白衣仙人越發凝實,其魔音和魔體亦有增進,不僅如此那空白的眼睛處也浮現出了些微更深沉的輪廓。
宋延四處尋找,花了一番時間,尋到了這“陰府獻祭陣”的陣盤,他將陣撤去,收起,然後看向那地府之氣,試圖收納,但隻是一碰,就有一股死寂驚悸感湧來。
他如若凍僵,再回過神來,那些地府之氣已然消失無蹤,往外逸散而去
天地如被觸怒,上一刹還是繁星滿天,下一刹就已飛沙走石,強烈的風暴正在醞釀
古墓廢墟裡,泥土被深深挖開,一處不知被掩於何處的石碑顯露出來,石碑上正鐫刻了些文字。
宋延才看一眼就意識到這是古修功法。
但也就一眼的功夫,天穹上雷雲滾滾,幾乎是須臾的功夫,赤紅色天劫就已橫亙天穹。
他轉身飛遁。
紅電轟落。
整個石碑化作齏粉。
驟雨降臨,被風暴狂吹亂衝,滌蕩席卷,化作橫流的滄海。
安莉站在雨中,她是唯一一個被允許看到真相的觀眾,此時雨水濕潤了她頭發,那眸子裡黑與白的眼珠變得迷惑,而當宋延帶她快速離去,並把一些事情告訴她之後,她仿佛在一天裡長大了,有些沉默起來。
數日後,她在宋延的陪同下與無相古族來此探查的大部隊彙合,並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飛輦,仿佛他們兩人一直都在輦中。
嬌小的女修如個洋娃娃般默然無言。
宋延將她端起,讓那可愛的臀兒壓在自己雙腿上,然後摟著她,感受著情感之外的欲念,隨著飛輦微晃而上下蕩漾。
忽的,宋延若有所感,稍稍掀開簾布。
唐奕在外彙報道:“遠處風暴不止。”
宋延掃了眼遠處密布黑雲,道:“那暫歇兩日,再行前往。”
古墓廢墟。
大量真靈殘玉猶在,並未取走。
龍應海則盤膝在風雨裡,快速恢複。
他得到的命令是:若遇到夜王古族,以及彆族來人,立刻出手,重創,甚至可以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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