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破空,如虹跨過,一瞬百裡,斬滅元嬰。
恐怖的靈氣潮汐,如海潮起伏一般擴散,數百上千年的苦苦修持,一日散儘。
靈氣,氣數,儘數返歸此方天地。
不過半柱香也不到的時間,數道光虹迅速飛掠而至。
為首一人,華服道袍,明玉為飾,但頭顱遠比常人寬大,四周又有長發。
這無疑並不是一個好看的人,但他眉宇間儘是昂然與驕傲,四周之人圍在他的身邊,目光中也多是敬畏之情。
元神真傳,冥空道人。
據說此人原本就是一大派長老之子,天生神識強度遠超常人,修道資質不俗,後為拜入一位元神老祖門下,不惜修煉這位老祖所補全的一門上古煉神功法,導致肉身變異,出現頭顱異於常人寬大的情況,不過比之所失,其所得無疑更多。
沒過多久,慧魔洛辰也帶人前來了。
“聖子,戰死之人是百獸宮的神駝尤敬之,他們暗中謀算坤字島的鐵梟道人,引其入伏殺之局,結果設計不成反而被人所算,尤敬之在返回靈鼇島時,被鐵梟道人出手斬殺。”
相比尹碧菱,冥空道人對於洛辰倚重得多,視之為左膀右臂,這些年來洛辰也的確是出力不少,但他也沒有能力,打破兩方相持的局麵,隻能在各個方麵增添減補,儘量占一些便宜罷了。
“這些元嬰修士桀驁難馴,每一個都自視甚高,卻苦了我們要收拾這個爛攤子,洛辰,你我都知道南璃海戰事如此艱難,很大原因在於尹碧菱攻打靈島消耗了太多的力量。
但是這種理由不能放在台麵上說,此劫過後,各位祖師有功則賞有過則罰,你我若是不能有所表現,今日落這一步,未來怕是就要落十步百步了。”
冥空道人性子深沉喜怒不形於色,但就算如此他此時的臉色也不好看。師尊那裡,還有十幾位師兄弟,自己這一次傾儘全力爭奪來位置,若是毫無功勳的回去,也怕被師尊看輕。
慧魔洛辰眼光數轉,最後一咬牙,來到冥空道人的耳邊輕輕說出一番話來。
“……此計,是否行險了些?而且,衛老鬼他們會答應?”
“聖子,這次劫法結束的突然,衛老鬼他們也是全無準備,劫數將儘,手中卻還沒有足夠的功勳,相比您,他們更怕再無機會一窺元神大道。”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陸城並沒有直接返回坤字島,而是中途轉折,以納影藏形之術把自己隱藏在一座荒島的洞府內,吞服丹藥,緊握靈石,盤坐於石床之上恢複神識法力。
今日一戰,陸城沒有使用任何符咒法寶,僅僅是被道行,法力,肉身,以大五行真靈變化法的四重變化,斃殺神駝尤敬之於手下。
這對陸城增強信心,感悟道法都有著無窮的好處。
先天,練氣,築基,紫府,金丹,元嬰,元神。修行七難九關,每一層境界都是前人數萬年推演確立出來的,每一重境界都是壁壘森然分明,絕難逾越。
但隨著修仙界的發展,那些動輒傳承數千上萬年的元神府邸,地仙門庭內,便有一些弟子或者天賦異稟,或者氣數過人,總之,在師長的傳授下他們就可以打破前人數萬年確立下來的境界劃分。
有元神真傳劍道修士,以弱勝強。有元神真傳陣道真修,以陣敵眾。
這些人便是人傑天驕,氣數所鐘,因為在前麵每一個境界的積累都深厚到極點,未來隻要不遭劫數,起步也是元嬰真修。
他們是有能力,紫府鬥金丹,金丹戰元嬰的,半是天賦,半是宗門底蘊深厚。
陸城雖非是元神嫡傳,但無論是赤神子還是黃龍子,這兩人都是一方天地天縱之才,而陸城所修煉的大五行真靈變化法,是玄門真靈變化總綱的分支,也可算是自創功法,他理解與施展這門玄功的威力,要遠在後輩修學者之上。
“原來道行的用途如此玄妙,道行高深者可上感天機,輔以易數,順天應命出手則無往不利。”
陸城這個人並不沉迷於易數,天魔算法,但他習慣苦讀道書,博文強識,這導致陸城的道行並不低。
遇到如百獸宮魔修神駝尤敬之這樣的修士時,雙方道行氣數差距巨大,就有機會上感天機。
這就猶如陸城處於命運之河的上流,而神駝尤敬之處於下流,陸城在其氣數最薄弱之時出手,一擊必中,毫無變數。
這次算計陸城的是四名天南元嬰修士,以尤敬之的氣數最弱,所以陸城測算出手,就能提前一步截住尤敬之,甚至尤敬之心神失守,毫無防備的中了陸城的幻術。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真人不自由。果然厲害。”
數日之後,陸城返歸坤字島,除了消耗一些神識法力,白白得到神駝尤敬之的乾坤袋,整個過程中正在閉關的道侶林清寒對於此事甚至毫不知情。
此事傳開之後,南璃海群修的士氣為之提振。
又過半月,天南群修之首冥空道人,向滄雲主島三大修士發出挑戰:
雙方各遣十名法力境界大致相當的修士,各自代表一島賭鬥出戰,如此既可全兩方元神老祖之期許,又可保底層修士之性命,若不同意,則再過半月,天南修士將向北域發起全麵進攻,不死不休。
這個消息一出,南璃海群修亦為之惶然失措。
法力境界大致相當的意思,是元嬰初期與元嬰初期修士相鬥,中期與中期相鬥,後期與後期相鬥。
這看似沒有什麼,但是天南群修的整體法力,是高過於南璃海眾修士的,否則的話,就不會是那邊主攻了。
而且在這裡天南群修的主體,是以魔焰穀,百獸宮,天煞門為主的,這三個宗門都是魔道宗門,入門之初便競爭激烈,殺戮殘酷,鬥法之能普遍要強過於南璃海群修。
在此地的南璃海群修結陣而守尚可,走出陣去與天南魔修捉對廝殺,大部分人都沒有這個心氣。
一時間,滄雲主島上彙聚許多位元嬰真君,皆是向三大修士求懇,想要退出此戰。
這場天地大劫結束在即,沒有哪一位真君修士,想要倒在這之前。
“豈有此理。如此怯弱畏戰,汝等還有麵目修這世間道法?杜雲鶴,你的兩名女弟子都死在此戰之中吧?當時是誰歃血立誓,要為她們報仇血恨的?花前月下,幾度銷魂有你,現在機會來了,讓你出戰你卻畏死避逃?
當真是未識多情麵,空遺淚痕,呸,本真君羞與你這種人為伍。”
“還有你,嚴師姐,當年穀師兄便是為了救你,死在魔焰穀的魔火之下,你繼承了穀師兄的飛劍法寶,現在沒讓你與法力境界高過你的魔修相鬥,如此好的機會,你就沒想過為穀師兄報仇?
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古人誠不欺我。”
滄雲主島上,許多元嬰真君被明羽辰指著鼻子斥罵,卻不敢多發一言,讓他們去與魔修拚命,還是不願的。
一時榮辱又算得什麼,這裡許多元嬰真君隻要脫出此劫,還有幾百上千年天壽可活,他們大多是不願為已經死去的侍妾,夫君,再與天南修士相鬥的。
“明真君說得如此凜然,此戰你肯去?你若肯去,師姐便舍命奉陪又如何。”那嚴師姐畢竟是女修,臉麵單薄,被明羽辰這樣一番剝皮拆臉,有些禁受不住反唇相譏。
“我自是去的,我明羽辰身受宗門道法,修煉至今,宗門於我恩同再造,修至元嬰身為宗門祖師受門下弟子供奉上千年,而今宗門弟子應劫死難逾千,若不奪回南璃海十四座靈島,在千年之後南璃海防線再不複存,我又還有何種臉麵,複返宗門?”
明羽辰不屑的揮袖言道,那嚴師姐本以為明羽辰已是五行法身之體,絕不敢再次出戰,此時此刻臉色一陣紅白,卻再不敢接剛剛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