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雖並非真的同門姐弟,但這些年來並肩作戰浴血廝殺,彼此救護的時候豈還少了?你若是再因此言謝便是與我生分,我反而要生氣了。”
聞言,陸城微微一笑轉而言道:
“師姐,此次前來師弟還有一事相求,師姐手中可還有那五色光符?師弟對於此物以及此物出處頗感興趣,願以那妖劍的乾坤袋相換。”
妖劍洛際安死在冥空道人手上,身上的乾坤袋自然也落到對方手中,陸城雖然沒有讓鬼嬰老二斬殺冥空,但鬼嬰老二卻順勢把他身上的乾坤袋圈攬過來,作為拜師之資。
對於鬼嬰來說,世間的大部分天地靈物與他們都是無用,鬼嬰老二的這種作為純粹是賊不走空的天性所致。
“哦?”
桂冬梅看著那乾坤袋,自然知道以洛際安的性情本領,裡麵所藏必然頗豐。
自己這位鐵師弟交換是假,報恩是真。
終究還是搖了搖頭道:
“怕是讓你失望了,那五色玄光符,隻是對於上古仙神神通五色神光的一種模仿,而且我也隻是在一座上古洞府當中偶得兩張,既然你喜歡,那這一張便舍予你吧。”
說著女冠一揮衣袖,便有一張符咒自其袖中飛出,落到陸城麵前,說得輕易,但將此寶符隨身佩戴著,顯然也是極為珍愛。
“多謝師姐成全。”
陸城知道以洛際安的性情,他的乾坤袋內所藏恐怕頗豐,足夠桂師姐再購置幾件護道法寶了。
而對於自己來說,這張六階的五色玄光符有著遠超其本身價值的意義。
這裡麵記錄著一位六階製符師,對於天地五行的領悟理解。對於輔助自身修煉五行法意,有無窮的裨益。
極少有元嬰真君,在元嬰初期就能晉升六階製符師,修仙百藝越到後麵越難以修持精進,大部分在元嬰中期甚至是後期境界能夠晉升六階製符師,就算不易了。
在完成道謝,報恩與交易五色玄光符這兩件事後,陸城又與桂師姐手談兩個時辰,而後便告辭離去了。
他禦劍前往滄雲主島,以自己奪得四座靈島的善功,開始兌換各門典籍功法,靈物材料。
已經是數年時間過去了,衛大先生與明羽辰兩位大修士,當然不會在滄雲主島等待陸城心神回歸。
他們在這場天地大劫中,為北域修士立下大功。小劫小運,大劫大運,自此劫之後,衛書逸與明羽辰兩人的道途,必然大進一步,與無月島島主施慕晴拉開差距。
當然,這也並不能說明施真君的選擇就是錯的,大劫大運,但大部分人撐不過大劫,也就沒有其後的大運可言了。
施真君趨利避害果斷抽身,不參與南海鬥劍,雖然在各位北域元神祖師的眼中失分,但也免去重傷亦或死在南海鬥劍中的可能。
事實上,若不是陸城意外擊敗冥空道人,衛書逸與明羽辰兩位真君,未必真的能脫出劫中,立下這赫赫之功。
尤其是明羽辰,這位以五行法身出戰的大修士,會死在此劫當中,也未可知。
隻是兩位大修士雖去,但他們答應給陸城的好處卻是一分不少的,達到元嬰修士這種境界,大多數情況下,已經談下的好處許諾不會輕變。
事先答應下來卻不應諾,這種事是高層修士對中下層修士做的,通過適當損失宗門威望來賺取宗門利益,高層修士交往間通常不會有這種事。
……
坤字島,靈山洞府深處。
洞府之內,燈火輝煌,明玉為飾在燭光的映照之下,閃爍著耀目的光輝。
有幻雲穀美貌女修,在玉案之前載歌載舞,身若飛仙,撫琴清唱。
“唉,鐵道兄,可惜你那一日進入頓悟狀態,雖然這也是一件好事,但沒能看到衛大先生與明上修出手,真的是可惜。衛大先生一身浩然正氣真的是剛烈霸道,僅僅隻是他與邱神劫鬥劍的餘波,就讓一座荒島陸沉,當真是厲害!”
天南與北域之間的戰爭結束,五行法身不再是那麼容易獲得,黃元直便以一枚靈虛丹幻化肉身,雖然不得法力,但元嬰境以下的修士通常也奈何不了他。
此時此刻,這個黃袍老道拜訪上門,暢飲美酒,與陸城交遊。
一群道士身著寬大的道袍,圍坐在黃元直的下首處,桌上擺滿了玉盤珍羞,摻雜著佳釀的芬芳。
暢飲到快意處,幾位道士一同吟唱著道經,已然有幾分放浪形骸。
“還有明上修,當真是厲害,當日我見鐘婆婆喚萬魔蔽天,幾乎以為此戰必敗了,誰能想到明上修居然有一張七階符咒,激發之後,撕裂空間,鐘婆婆養了上千年的妖獸,儘被吞了個乾淨,哈哈哈哈。
往日我還因為明上修修行年淺,有幾分輕視,覺得他是三位大修士中法力最弱的一位,現在看來,玄星樞秘授符門真是了不得,能夠以五行法身將七階符咒運用到那個地步,明上修同樣了不得!”
瀾江派大長老黃元直雖然明顯是已經放棄自身道途了,以靈虛丹幻化肉身享用天年,自損道行。
但他畢竟是元嬰修士,主動登門拜訪,陸城還是攜道侶林清寒盛意款待的。
同時,也從他的口中,得知一些當日自己之後,南海鬥劍的些許過程。
忽爾天門頂中破,真人出現大神通。
陸城這次應劫破劫後的收獲,是在數年的頓悟修道後,清明道法前路,在修煉到金丹九層前,隻差法力積累,再無任何天塹障礙可言,這是極大的所得,但他還是有些遺憾未能完全旁觀完那場南海鬥劍。
元嬰後期大修士之間的傾力一戰,甚至還有七階符咒出現,這些可不常見。
招待過瀾江派黃元直以及他隨侍在身邊的那些弟子,陸城運功逼出酒氣,而後返回洞府完成今日的功課修行。
行氣吐納,積累功行,此為千年萬載之功,修煉一日便有一日的好處。
獨自打坐,靈台明澈清靈之際,陸城突然心中有所感應,心神無限的拔高擴張,而後仿佛飛離洞府,一瞬萬裡,來到了昔日鬥劍的那片南海所在。
“……這是,天意人心,內外交感?我在近期,有什麼心裡一直在意的事情?
……諸劫已畢,如果說我心中一直在意掛念的事就隻有這件事了。”
當陸城再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的神識已經回歸回洞府之中,肉身之內。
坤字島分派給陸城的靈山洞府,是不會收回的,但是其它修士的就不行了,會收回但會補給一筆靈石。
陸城所居的洞府若是不想再住,主島也會給予一筆靈石,雖然不多,但本就是白得的好處。
一位元嬰修士長期在五階靈脈修行,實際上還要補貼大量靈石,才足夠靈氣吐納,行功修持。
大批大批的幻雲穀弟子已經開始返回故地,這一日陸城將自己在坤字島的洞府也換為靈石,然後將宗門的青銅飛車,交給林清寒。
“清寒,我這些年略有所悟,接下來的一些年中,會外出雲遊天下,由你操持此寶車,帶著大家返回宗門,這是幾部經書一些靈石,看在我的臉麵上,想來兩位師兄也會照拂於你。”
林清寒聽出陸城話語當中的離彆之意,隻是對於修士來說,雲遊天下磨礪道心本就是應有之事,因此隻是輕輕一拂施禮言道:
“妾身,在幻雲穀內潛心修持,祝夫君道運昌隆。”
直到在這一刻,林清寒方才恢複回幾分,陸城當年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她本就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修行。
仙道之世,修道中人的觀念本就會有所不同,即便是道侶之間,對求仙問道的追求也遠過其餘。
半日之後,處理好諸事手尾的陸城,禦劍再臨昔日的南海之濱,看著下方漫卷的浪潮,以及那被淩厲劍氣自中斬斷的荒島,陸城幾乎看到,幾年之前在這裡的那場鬥劍。
持訣於前,運轉法力,陸城的眼中隱現火光,施展靈目神通火瞳金睛。
靈目之下,整個世界都似乎不同了,原本正常的蔚藍色天空,白雲流轉,但此刻在靈目之下,陸城卻可以看到一條暗紅裂縫,仿若天地之傷般,橫絕在那裡。
“原來如此,我心中一直惦念著通玄大世界,而明羽辰以宗門底蘊七階元神符咒斬裂空間,天意人心隱隱相合,再加上我近來道行增長,才生出這種感應。”
之前,陸城答應玄魔宗的赤魁真君一同探索數千年前那因力抗元神老祖而被毀滅的玄庭宗,有一部分意圖就是想借那裡不穩定的空間,從此界返回通玄大世界。
誰知赤魁真君等人接下援救敗逃修士的任務,直接前往天南修界,陸城卻被限製在坤字島,兩方斷了聯係。
現在陸城也不知道赤魁真君是死是活,探索玄庭宗與否,但是他在坤字島此地屢立戰功,已經積累下大量的功法典籍、靈物法寶。
若是能夠帶回通玄大世界,定然可以推動通玄大世界道法發展。
陸城伸出左手,五指快速的掐算,此為天魔算法,通過各種計算,測量世間萬物,天機運轉。
片刻之後,道人完成計算。
“此行可以達成想要的結果,但是前途凶險難測,不宜出行……”
算出這個結果,陸城微微一笑,然後在他的麵前有暗金色的漩渦浮現,一艘巨大的金舟自九黎鼎內緩緩駛出,道人飛身而上毫無猶豫。
“凶險難測,我自知曉。但天命在人,非是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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