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林提出要加倍的要求後,賈張氏急了,但等賈東旭點頭同意後,賈張氏就更急了。
因為工資的擁有權還在賈東旭手裡,也就是說他答應給是真的會給,可如果這份工資是掌握在賈張氏手裡,她就是當眾答應了事後也可以靠著打滾撒潑等耍無賴的方法不給。
考慮到張元林能吊打傻柱的實力,賈張氏沒敢硬著頭皮去罵街,而是迅速靠近賈東旭,試圖讓他收回剛才答應的事情。
然而賈東旭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賈張氏閉上了嘴巴,他淡淡的說道:
“如果林家不肯接受我,要把我丟出來,到時候是你上去和他們比劃,還是讓三位大爺上,又或者說,讓張元林上?”
賈張氏張了張嘴,愣是沒發出一個音節。
“媽,不是我不肯把工資給你,是你不行,你辦不成事兒。”
賈東旭擺了擺手,表示不願再繼續廢話。
心生挫敗感的賈張氏成了啞巴,隻能老老實實的坐到邊上,然後在心裡怒罵以此泄憤。
張元林見狀微微眯眼,隨後跟著上了車,並沒有站在外麵再三詢問賈東旭說話是否作數。
因為張元林知道賈東旭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甚至這次前往林芳老家的途中,善於觀察的張元林能感受到賈東旭體現出的那股一去不複返的決然。
也難怪賈東旭說去了就不回來了,他是做好了準備的,除非能把棒梗一起帶走,否則他就會一直賴在林家。
可林家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賈東旭自身的狀態也很差,在這種情況下進入一種很不友好甚至充滿攻擊性的環境,那真的是在催命了。
在分析了賈東旭當前的處境後,張元林同意幫忙有兩個原因,其一是對賈東旭的憐憫,其二是賈東旭入贅的事情已經傳開,不光是大院的人在關注,整條街道都在觀望,這時候張元林去幫一把,同樣有助提升個人的社會影響力。
畢竟賈東旭入贅成笑談之事存在一個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賈東旭對兒子朝思暮想且求而不得,張元林這一出手完全是善人之舉。
還是那句話,大家非親非故的,張元林根本沒有出手幫忙的義務,除非有相應的酬勞和一定的收益,這樣做對雙方都公平。
當然了,張元林索要工資補貼,其實是為了給三位大爺一點下馬威,要讓他們明白自己不是傻柱可以隨便使喚,想叫自己辦事可以,得明白什麼是尊重。
儘管工資的事兒最後是賈東旭答應的,可賈張氏心裡不服氣,她不敢找張元林的麻煩就一定會去找彆人的茬。
不出意外的話,說是兩天的工資,最後最少有一天得是三位大爺承擔,所以張元林預想的下馬威還是會落實到三位大爺身上的。
一路上,張元林靠著椅背小憩,要不是人多眼雜,他都想掏一副耳機出來聽聽音樂。
旁邊賈東旭沉默著看向窗外,給人一種十分成熟且深邃的感覺,好像一下子成長了許多,辦事情目標明確,廢話也不願多說,隻不過這種改變是要拿命換的。
在他們後麵的座位,賈東旭和三位大爺全是垮著個臉,明顯情緒都很不好。
說是眯眼小憩,實際上張元林聽了一路的樂子。
大致上和張元林預想的一樣,賈張氏不服氣就找三位大爺說理,但易中海他們也不想摻和進來,反正是賈東旭答應給錢,結果賈張氏看三人如此態度心裡更加不爽,就死皮賴臉的要找三位大爺報銷。
一開始他們四人還壓低聲音說話,到最後易中海三人不滿被賈張氏訛詐,聲音一下子大起來,然而比嗓門恰好是賈張氏最擅長的環節,頓時車廂裡成了吃瓜現場。
隨著聲音越來越響亮,司機師傅一拍喇叭,轉頭就是一頓國粹輸出,接著就要讓售票員把他們四個人趕下車去。
眼看著司機和售票員要來真的,這才讓易中海四人偃旗息鼓,不敢再隨便造次。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這事兒現在憋著不說,回了大院肯定還要鬨騰,想來到時候又是一場精彩的好戲。
而且以他們幾個的性子,怎麼可能真就老老實實的待一路,既然不能大聲喧嘩,就壓低聲音打嘴炮。
張元林在邊上聽著,幾次嘴角差點沒壓住笑出聲來。
……
在經曆過幾次停靠站台後,大巴車終於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眾人先是幫著把拆散了的板車抬下來組裝好,然後再把賈東旭搬到板車上。
等忙活完,麵對鄉下坑坑窪窪的泥巴路,易中海等人又犯起了愁。
雖說大家都是農民出身,也經曆過窮苦日子,可是到四合院生活了這麼久,再往農村裡跑多少是有些不適應的。
如果隻是自己走走也就算了,可他們還得推著賈東旭,這就導致一路搖搖晃晃的推板車,把下半身癱瘓的賈東旭都給顛吐了。
最終受不了的賈東旭掙紮的坐了起來,叫停了推車的三位大爺。
“你們歇著吧,麻煩換張元林來。”
聽到這話,易中海等人十分樂意的退開,畢竟一路推著進村子費勁的很,這對他們三個老骨頭來說壓力不小。
張元林沒有再說什麼刁難的話,因為他注意到賈東旭看向自己的眼神裡有請求的意味。
兩步走到板車後麵,張元林彎腰抬手接棒,推著車穩穩的向著村子進發。
相比易中海等人的搖擺晃動,張元林的手隻能用穩如老狗來形容,就是碰到土坑也能十分輕鬆的繞過或者直接抬起來,讓賈東旭在硬實的板車上體驗到了什麼叫做舒坦。
也正是親身了解過張元林可怕的核心力量後,明白雙方存在著鴻溝天塹的差距,才會打心眼裡對其敬而遠之。
雖然在大院裡,賈東旭除了能打過許大茂以外,對上傻柱和張元林都是被吊打的結果,可他之前一直認為張元林隻比傻柱強那麼一點。
直到今天,在發現張元林用板車推著自己走鄉間的泥巴路如履平地,氣息平穩時,賈東旭才明白張元林比傻柱強太多太多。
因為之前傻柱幫忙推過自己到醫院去複診,推了一路的平坦路段也累的大口喘氣。
“兄弟,說實話我一直覺得你是不想多事兒,所以看見傻柱耍威風你也不管不顧,現在我算是明白了,是你壓根就沒把傻柱放在眼裡。”
聽到賈東旭突然開口,張元林愣了一會兒後笑道:
“突然說起這種事兒作甚,印象裡你和傻柱也有段時間沒碰上了,不說血海深仇吧,連小磨小擦都沒有,怎麼著啊,是有什麼仇恨沒解開的,想找我幫你教訓一下他?”
張元林知道賈東旭找機會和自己搭話肯定不是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賈東旭沒有直說,自己也不會急著去問。
也許是還在感慨張元林的力氣大,又或者是還不太好意思請張元林辦事,在張元林回了話以後,賈東旭就沉默了好一會兒。
“張元林,我知道大院裡頭你是最有本事的人,所以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聽到這話,張元林提起了精神,看樣子賈東旭要開門見山了。
“嗯,你說,在我能力範圍內就行。”
又是一陣子的沉默,賈東旭抬頭看了看走在前方的親媽,然後深吸一口氣說道:
“我還有一個月的工資和加班費在煤場一直沒拿,因為我怕拿回來了被我媽擄走,錢到了她手裡就拿不回來了,最後一分錢都不會留下。”
張元林聞言眉頭一挑,沉聲說道:
“你該不會是想把錢放我這兒吧?賈東旭,我也直說了,要讓我幫忙揍誰是沒問題的,但是管錢這事兒,我幫不了。”
開什麼玩笑,把自己這裡當保險庫了?
這和錢多錢少沒有關係,主要是賈東旭把錢交給自己保管,賈張氏這老潑婦肯定第一個不答應,張元林可不會浪費時間去和一個老潑婦周旋。
見張元林拒絕的如此乾脆果斷,賈東旭臉色一變,眼神裡也充滿了無助的神情。
因為在賈東旭的心裡,親媽靠不住,身邊的人也靠不住,唯一還有點希望的也隻有張元林了。
“兄弟,我也不管你把我當兄弟是不是真心了,就算是求你了,也就是我的腿不聽使喚,否則我一定跪在你麵前給你磕頭!”
張元林同樣是深吸一口氣,然後態度堅定的搖了搖頭。
“辦不到,幫你保管錢說是簡單,但實際上我會惹到很大的麻煩,你是跑到林家無所謂了,到時候我肯定會天天被你媽上門騷擾,如果我還是一個人過也就算了,現在我家住著我媳婦孩子,還有雨水一大媽,我總得替他們考慮考慮。”
賈東旭不想放過這個好機會,繼續帶著乞求的語氣說道:
“兄弟,我不是故意要給你添麻煩的,隻是不想我辛辛苦苦用命換來的錢被我媽揮霍完,雖然我要入贅林家,可我心裡很清楚,林家人肯定是看不起我的,而且我也做好了被他們趕出來的準備,但我還是要來,因為我想把棒梗接回去。”
“可林家人說的對,我已經成了這般模樣,賺不了錢連我自己都養不活,又怎麼可能養好孩子,但我不甘心,也太久沒見孩子了,就算我一個月的工資養不了棒梗太久,最後棒梗還是會被帶走,我也願意把所有的錢都花在他身上,但前提是那些錢決不能被我媽拿走!”
聽到這裡,張元林總算是明白了賈東旭的意圖,也終於是知道了他在堅持什麼。
然而在張元林的心裡,這就是一件看起來充滿了父愛,好像挺讓人感動,但實際上沒什麼意義的事情。
你一個殘疾人,又沒有收入來源,更沒有家底存款,憑什麼和彆人爭搶孩子的撫養權?
當然賈東旭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心裡存在著擔憂,知道明麵上的陽謀不管用,所以改用入贅這種陰謀去接近孩子。
可不管怎麼折騰,經濟上的硬實力差距是無法避免的,張元林已經替賈東旭預想到了最壞的結果,隻是這個時候不好說出來,而且說了也沒用,畢竟人家還在活,做什麼選擇都是他的權利。
“你想見孩子我能理解,但你不應該執意來林家入贅,要我說啊,你應該專心在大院裡養傷,摒棄雜念,好好的活下去,隻要人活著,想做的事兒再難也有機會。”
張元林心平氣和的提醒,想看看賈東旭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勸阻。
結果是賈東旭直接把這些話拋在腦後,依舊是苦苦哀求張元林幫他保管工資。
“工資的事情我跟煤場領導說過了,隻有你去才能拿到錢,我離開大院以後我媽肯定會對那些錢動歪腦筋,想來想我隻相信你,也隻有你能幫我保管這些錢。”
“我入贅林家後,不管林家人怎麼對我都無所謂,反正我會想儘一切辦法把棒梗帶走,等回到大院以後,接下來的日子能不能過下去,就全得依仗我的那些工資了!”
在賈東旭的心目中,張元林是全院最靠譜的人,誰都鬥不過他,所以把錢交給張元林是最穩妥的選擇。
麵對賈東旭的一再堅持,張元林這次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反問道:
“這些都建立在你能把棒梗帶回來的前提下,我是說如果啊,如果你回不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