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月兒那呢喃自語的聲音之中,帶著一些醒悟,帶著一些後悔。
但更多的是已經恍然大悟般的自暴自棄了。
聽到她這麼說,祁樂認真地瞧著侯月兒的眸子。
侯月兒微微張開了嘴。
窗外的月色透過窗照射在了此間的地板之上。
灑落一地雪白。
她緩緩開口,念誦了一句祁樂當初寫給她的那一首《致月兒》。
“人閒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待到她念完,她的臉頰已經再一次地被淚水給淌滿了。
祁樂抿了抿嘴說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出去……隱姓埋名。”
侯月兒很執著地搖了搖頭。
她站了起來,目光灼灼得看著祁樂,再一次開口說道:“你走吧。”
她死死地看著祁樂的身影。
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祁樂站了起來,抬起一隻手,擦掉了她臉上的淚水。
旋即,他點了點頭,身形起落,便消失在了侯月兒的眼前。
侯月兒又坐在椅子上,看著麵前一豆燭火的搖曳,發呆了約摸半個時辰的時間。
然後她站了起來,取出了桌子上的三尺白綾往房梁上一扔。
少頃,整個人便掛了上去。
這冷宮之中有不知名的冷風,不知從哪個角落裡麵鑽了進來。
搖曳著此間的燭火,也搖曳著侯月兒那單薄的身影。
祁樂立在屋頂之上。
月光灑在他的身上。
他也沉默了良久。
一直到子時已過。
他才身形晃動,消失在了此間。
祁樂一夜沒睡。
第二天一大早,便狠狠地敲開了十三娘的酒館大門。
在十三娘睡眼惺忪地揉著自己的眼睛的時候,祁樂便大聲說道:“喝酒!十三娘,我要喝酒!”
十三娘微微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祁樂一眼,然後衝著身旁摸著自己肚子的秋娘,指指點點地說了一句:
“這頭豬我了解得很!一般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肯定算得上是失戀了!或者哪個他睡過的姑娘,不搭理他了!”
話是這麼說,但十三娘還是趕緊偏過腦袋,叫屋子裡麵的小廝給祁樂打了一斤酒過來。
祁樂舉起酒,咕嚕咕嚕地灌了兩口。
又在十三娘這裡歇了一會兒,和她隨意聊天扯淡了一番。
然後……等到他去到太醫院的時候,便遲到了。
“祁樂,你真的是!老夫昨日殺雞儆猴,這是一點都沒有把你嚇到呀!
“昨天剛剛立的規矩,你又遲到了!
“扣你七日俸祿,罰你去前堂給百姓們免費診治七日!
“你這小子太過分了!”
趙木才的聲音之中,帶著濃濃的冷嘲熱諷的意味。
祁樂微微隙開了自己的眼睛,掃了這老小子一眼。
但心中,自是毫不在意。
……
……
這幾日,整個太醫院的人都看得出來,祁樂祁太醫,人稱上京城小詩仙,似乎不是很在狀態。
最近一些病人來找他瞧病,有時候捧著紅樓夢,想讓他簽個名或者問問他後續真正的大結局是什麼。
他都非常敷衍地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