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清冷的月光自九天之上灑落下來,落在這老舊的佛寺之上。
使得這老舊佛寺如同罩上了一層輕紗。
這棲霞山之上,濃鬱如墨的漆黑夜色從四周逼過來。
仿佛一隻可以吞噬掉世間一切希望的野獸一般,想要將這蘭若給吞掉。
祁樂斜斜地靠著身後一塊破碎的從那佛像之上掉落下來的石塊,一隻手提著桃山酒。
他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一個頗有些姿色的婦人。
這婦人手裡摸著酒壇子,又咕嚕咕嚕地灌了兩口,打了一個嗝,眸子往旁邊已經睡得很死在打鼾的書生的身上掃了一眼。
她這才將目光落在了祁樂的身上。
兩個人的中間,那篝火兀自搖擺著。
“好叫先生知曉,我夫妻二人其實是那平安縣城之中,以販賣布匹為生的夫妻。
“但在數日之前,忽而有一個跛腳道士來到了我們店門口指著我大叫,妖孽,快現出原形來!
“那跛腳道人法力極其渾厚,我夫妻二人敵他不過。隻能是趕緊逃到了這山中小廟來了!”
這婦人給祁樂解釋了一句。
伴隨著她的話語出口,她的麵容在篝火的映照之下,忽然變得扭曲起來。
就像是一隻極其狡猾的母狐狸一樣。
祁樂聽著略略地點了點頭,問道:
“方才,你可是從你丈夫的嘴巴裡麵,被他給抓出來的,你二人這般動作。若非妖孽,普通人怎麼能夠做得到?”
那婦人的臉上立刻掛上了盈盈笑意:“先生見我夫妻二人這般動作,臉上卻沒有絲毫懼怕的神色……”
說著,這婦人抬手在自己的臉上一撕,撕下來一張麵皮,扔進了那篝火之中。
同時露出了一張毛茸茸的狐狸臉來。
兩個尖尖的耳朵輕輕扭動著。
發紅的眸子好奇地在祁樂身上掃視著。
眼前的婦人的的確確就是一隻狐妖。
而在她撕下臉上這張人皮的刹那,其修為波動也是直接展露在了祁樂的麵前。
這是一隻築基期的狐妖。
但看起這化作人族還需要使用人皮的操作,便知曉,這狐妖……其實法力一般般。
兩人閒聊之間,這狐妖又將手中的一壇桃山酒給喝光了。
她砸吧砸吧嘴巴,翹首以盼地望著祁樂。
嘴角甚至是已經流出了一絲渴盼的涎水。
這夫妻兩個似乎都非常喜歡喝祁樂的這桃山酒。
祁樂笑了笑,再一次手腕一翻,又翻出了第三壇桃山酒,扔到了這狐妖手中。
這狐妖掀開壇子,先是自己灌了一口,鮮紅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下巴。
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兩下。
她回頭看了一眼依舊睡得很死的書生,這才看著祁樂,猶豫少許之後,道:
“先生有所不知,我丈夫年輕的時候,在這棲霞山上,有一次無意之間救下中了獵人圈套的我。
“我修得一些法力之後,便想著下山報答於他。
“故而變做人樣,這才嫁給了他。
“但其實我兩人之間……他對於我或許有一些愛意吧。
“而我僅僅是想要報恩罷了。
“其實……在我的心中,另有所屬。”
祁樂聽著這狐妖的言語,不由眨了眨眼睛。
感覺在跟聽故事一樣。